第82章(1 / 1)

“你没见到脸,怎能说那是兰花儿呢,兰花儿现在是嫌疑犯,现在必然是在牢里。”邵清姿小小声地在潘敏芝耳畔说着,潘敏芝这才闭了嘴。

“没有编制的临时工,若是她此番能干得好,便能转正。本官这么说,夫人可满意?”苏信元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兰绮宁戴着幂篱,在案发现场绕了一圈,验证着自己之前的猜测,潘敏芝双手抱拳,嘲笑道:“仵作大人,瞎逛逛什么呢,你戴着幂篱,能看出什么来?”

兰绮宁回道:“潘夫人,此言差矣,之前的仵作整理的调查卷宗我已经看过,如今到现场,不过是将内心的猜测验证一番罢了。”

“有什么好验证的,这不是板上钉钉的吗,凶手不就是那个兰花儿吗?你们应该尽快把那个兰花儿处置了,把这个案件了结了才是,又在这里调查什么。”

“查案的宗旨,自然是不该放过任何一人凶手,当然也不该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怎能草草结案。”

潘敏芝“嗤”了一声:“说的一道一道的,你倒说说,凶手不是兰花儿还能是谁?”

幂篱之下的兰绮宁,扬起自信的笑容:“凶手不是那个奴婢,凶手,是郭夫人自己。”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宜春瞪大了眼睛,随即快速地掩藏下来。

潘敏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自杀,你说的倒有趣!你倒是告诉我,你是怎么反手从后背,以那么正的姿势,刺入自己的心脏的?”

“我确实做不到反手把匕首从后背刺入自己的心脏,当然在场的人也都做不到。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是自杀的了。她先用冰块把刀子固定在床头,然后站在床尾,往刀子上倒了下去,固定好的刀,恰好正正地刺入她的心脏。床的大小是固定的,而她经常睡这张床,也清楚哪里到哪里躺下来,够得到她的心脏。”

“你们也都能看得到,明明屋子里没有冷到要同时点五个暖盆的地步,她还是点了,她点五个暖盆,并且都摆在床的近出,就是为了让固定刀子的冰融化,这就是为什么,床上为什么有些许潮湿,这并不是她睡觉热出来的汗。同时她开着窗,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煤炭中毒,一旦煤炭中毒,她的嘴唇会发黑,尸体会有变化,就不足以用来冤枉别人杀人了。还有,她在暖盆里烧剩下来的婚礼请柬,如果是凶手烧的,为什么不烧干净,偏偏留下来这半截,分明磨灭证据不差这点时间;只可能是凶手自己烧的,目的就是把人引导到这条线索上去,那个她想冤枉的人。综上,她之所以这么做,因为她想让我们以为她是被杀的,实际上她是自杀的。她想冤枉一个人,一个一定会被确认成凶手的人。”

“那个族徽已经查清楚了,是解家的,她想冤枉解家人?”苏信元恰到好处地问道,就像一个捧哏。

兰绮宁歪了歪头,不置可否,表示着她今日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褚高明看着兰绮宁,几乎可以猜的出来,在藏蓝色的幂篱下面,兰绮宁拥有着怎样的狡黠表情,运筹帷幄。

像上天的精灵,智慧聪明。

她倔强,从不向命运屈服,充满不甘的生机,满满向上的拼搏之力,以及天不怕地不怕的得意。

褚高明欣赏地看着兰绮宁,他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兰绮宁自己调查出来的,他唯一的提醒,不过是那袋天然硝石罢了。

是啊,他一直喜欢的,都是这样的兰绮宁。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无论她长什么模样。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不会变。

“至于手法的话,话不多说,我给大家演示一遍,大家便知道,我说的是否是对的。”

第68章 演示手法

兰绮宁走到大理寺的同事们早就给她准备好的操作台前。

首先,兰绮宁将准备好的水倒入瓷器中,根据凶器手柄的长度,兰绮宁估算了水量,确保冰块能够覆盖手柄。

接着,兰绮宁向大家展示并介绍已经研磨成粉末的天然硝石,然后均匀地撒入水中。

“这是夏日里,街头卖冷饮的小贩都知道的制冰手法。大家可以看到,水面上始产生气泡。现在,迅速搅拌水中的硝石,以确保其充分溶解并均匀分布。搅拌过程中,可以明显感觉到水温的下降,这位姑娘,你可以过来摸一摸,看看温度是否有下降。”

兰绮宁朝宜春招了招手,很明显是故意点她的名字的。

宜春有些尴尬,不得不上前抚摸,她没有办法说谎,因为瓷器上方冒着白色的冷气,傻子都看得出来,温度在下降。

“硝石的用量越多,等待结冰的时间就越短。这个时候,我们将匕首放入瓷瓶中,按照需要的状态固定,继续添加硝石,等待着彻底结冰就可以了。在此期间,水中的硝石会逐渐结晶析出,同时水温持续下降。当观察到水开始变得黏稠和凝固的时候,可以停止搅拌。此时,水已经接近或达到冰点,即将形成冰块。直到水完全凝固成冰块,就可以将它取出来了。”

兰绮宁将整个瓷器往常温的水里一泡,在桌子上抖了抖,完整的冰块就从瓷器里脱了出来。

兰绮宁将成型的冰块手柄刀放在床头。

原先的匕首,手柄底端是圆的,没法固定,有了正方形的冰块打底,这把匕首就能稳稳地立在床头。

兰绮宁转身,鼓了鼓掌,立即有大理寺的人协同搬上了五个火盆。

火盆一进,室内的温度马上就升高了,邵清姿很敏感地咳嗽了一声,显然是觉得闷。

邵清姿看向了褚高明,以为他会来告诉自己站远一点,或者扶着自己出去,但是褚高明这一次却没注意到她,只是看着那个戴着幂篱的女子干练的转身。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转身,这个神秘女子一做,就让人觉得华丽了,转不开眼了?

邵清姿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关乎相府如夫人郭灵容的死,关乎相府的声誉,事关重大,所以褚高明没法顾及到自己。

兰绮宁站上床尾,指着自己,就要向后一仰,褚高明大踏步上前,将兰绮宁截在半空。

“点到为止。”褚高明稳重的声音传来,让人辨别不清情绪。

兰绮宁隔着幂篱,目不转睛地看着褚高明,褚高明撇过脸去,将兰绮宁放到地上。

兰绮宁在地上站稳,指着那个冰块道:“现在,就等着冰块融化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怎么样都够了。”

苏信元听兰绮宁说完,提出了几点疑惑:“你说的很有道理,时间顺下来也非常顺利,但是有一点。郭夫人的寝室里并没有发现硝石的痕迹,这个疑点还没有得到确认。还有,你说她是自杀的,自杀的理由是什么?仅仅因为她要嫁祸某个人?可她为什么要嫁祸那个人。”

“硝石的问题,这就要问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早春阁的宜春了。”兰绮宁走到了宜春的面前,“不论郭夫人交代你什么事情,你在挽秋阁待了整整三个时辰,只是为了分配邵夫人已经调配好的香料?”

“是,是!”宜春的声音略带着颤抖,但仍旧没有改口,“邵夫人可以作证此事,你这个仵作为何还有异议?”

“邵夫人只说了,你在郭夫人死亡的时间段内,在她那里,并没有为你证明,其他时间,你在哪里。如果郭夫人是自杀的,那么她什么时候死亡,就与你无关。而你并没有在挽秋阁待整整三个时辰,你提早就走了,当然是不在郭夫人判定的死亡时间范围内。所以,剩下的时间,宜春姑娘哪里去了呢?”

宜春吞吞吐吐地,忍不住看向邵清姿,邵清姿看向宜春,凄凄惨惨地道:“宜春姑娘,这位仵作说的没错,我可以为你在郭妹妹死亡的时间段内你在挽秋阁作证,但我没办法为你离开挽秋阁后做了什么担保。你离开挽秋阁后到底做了什么,还请你实话实说。”

宜春的表情痛苦了起来,但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兰绮宁将宜春抗拒的表情收入眼底,不再理她,而是看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