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的情感儿戏,也为徐良。
林欣从云南赶回来时,已经是隔天早上九点钟。
我是在徐良的病房里看到她的。我刚从楼下食堂买好了早餐送上来。
此时她原本红润的气色,变得苍白,双眼卧蚕下的黑眼圈浮肿,连同行李箱都带进了医院,俨然一副风尘仆仆,彻夜未眠的迹象。
徐良还在睡觉,夜里折腾太晚,他身体不适,整晚都睡得不踏实。
我问候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林欣匆匆打断了:“你爸什么情况?还严重吗?需要做手术?主治医生怎么说?阿越,他可是你爸啊,你得想办法救救他”
“妈妈妈,你先别紧张,我爸刚睡不久,我问过昨夜值班的同事了,说暂时脱离危险了,后期观察段时间,好好调养”,我伸出手拉住了林欣,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
“没事就好,我一晚上都不敢合眼,眼下他律所没了,身子要是再不好,人估计就要折腾完了”
林欣的双眼带了丝熬夜的猩红,她话语焦灼,情绪激动,我竟分不清这里头的情爱有几分真假。
“我刚去食堂买了早餐,你先吃会,然后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我今天请假看护,等晚上你再来接我的班”
我望了眼还在紧闭双眼、休憩的徐良,宽慰林欣赶紧吃饭休息。 “要不,我来吧,你昨晚也守了一夜”,林欣依旧有些担忧。
我原本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林欣望向我时眼里的忧虑,以及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消息,我最终还是默许地点了头。
大概是许久没有见到这么夫妻情深的场面了,一时之间我难以拒绝。
人与人相处久了,也许真的会有感情。大家识于微时,携手走过风雨,也许无法成为伉俪,但多少会连带几分深情。
这一刻,想通的人也许是林欣,又也许是我。
我若有所思地出了病房,静默地站在门口,点开梁仕沅发来的消息:“我今天陪学生来医务室,你还记得那句话吗?沟壑可填,欲壑难填”。
“嗯,记得”
第0048章 和解
徐良因心梗在医院连续住了 1 个月,最终确定好在一个初秋的傍晚办理出院。
他生病的这段时间,林欣被吓得不轻,除了额外聘请的轮岗护工外,近乎可以说是她自己全程衣不解带地陪护。
不离不弃的程度,让我这个当女儿的都自愧不如。
他们原本相敬如宾的夫妻情分,在这短暂的月内,也因此有了些许的升温和改变。
期间,梁仕沅带着他母亲来拜访过一次。
某日早晨,我刚和科室里一众的医生在住院部查完房,有点放心不下徐良,便偷偷折返了回去,打算单独观望一下。
没想到在徐良单人间的房门口碰到了正在等候的梁仕沅,他和林欣相继坐在住院部病区走廊里的长凳上,两人似乎交谈过,但面部神色正常,难以揣度。
“梁教授?妈,你们这是在聊什么?”,我轻步快走地朝着他们迈步而去,有些雀跃,又有些担忧。
听到我的声音,梁仕沅率先抬头望向我,双眼炯炯有神地转动,眼角视线往病房内倾斜,联想到眼前的局面,我也能猜出病房里头大概发生了什么。
“妈,这是梁仕沅,我……”
一时半会,我竟不知应该如何介绍梁仕沅的身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既是同学,又是朋友,更是前任与现任。
最要紧与难以启齿的是,他是徐良初恋的儿子。
“是什么?男朋友都不敢介绍?小伙子挺不错的”,林欣说这话时,甚至带着欣赏的口吻,让我倍感意外。
梁仕沅见我呆愣在原地,瞬间帮我解围,他淡雅地微笑,解释道:“林姨,阿越她可能有点害羞,毕竟在这之前,我还没有正式拜访过您,眼下见面确实有些局促”
“对,等我爸出院了,我一定找机会带他到家里做客”,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可我心里没底,甚至无人可见的手心都已经冒汗,湿透了手掌心。
以往徐良并不待见梁仕沅,大抵是不愿两代人都复杂地纠缠不清,否则他也不会把女婿人选放在卢柏川的身上。
某种程度上,我似乎比徐良还了解他自己。
他看似温谦,其实内心要强,自尊心重,甚至他最爱他自己。
而林欣对梁舒母子的真实态度又是如何?她能否轻易地接受我的恋爱对象还是个未解之谜。
想到这,我心揪了一把,眼眸流转,望向病房的目光多了一抹复杂。
梁仕沅这个时候总算有了点眼力劲,他眉眼之间淡然,向我投来安慰与平和的视线,随即开口:“林姨,我去同陈主任他们谈谈徐叔的病情以及后续的治疗,你们先坐会儿”
我知道他这是想给我和林欣制造单独聊天的机会,当然不乏有逃离现场的成分在。
不论从何种角度来看,林欣风平浪静的表面下,也许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梁仕沅走后,我抑制地抿了几次嘴,神色紧张,终于按捺不住的试探:“妈,梁阿姨她在里面?”
“嗯,你爸心里一直都和她那些陈年往事过不去,其实刚和你爸结婚那会儿,当我知道梁舒的存在时,我也很内疚过,俨然有种误当了第三者的感觉,如果不是我,也许他们最后真的会有结果,但阿越,事与愿违是人生常态,你爸这次若是还想不通,那我们夫妻情分也就倒头了”
林欣口吻平静,像是在描述一件稀松寻常的小事。
原来林欣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徐良私底下和梁舒“联系”甚密,俨然有了出轨的迹象。
只是此刻,多余的真相,似乎没有被提及的必要。
两段分叉路口的感情,也许在今日过后,徐良就会给出答案。
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待,也只有等待。
我的心情紧张起伏,像是在过一段漫长的山车,在林欣淡然情绪的映衬下,我对人世间的爱恨态度显得尤其的稚嫩。
估摸过了一个钟头,梁舒才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