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便匆忙赶了过去。
在他走后不久,我找到了前台美女销售,打听关于他的来健身房的频次以及日期,想着尽量避开他。
我每次见到他都有点手足无措,大概有点猫捉老鼠的意味,让人隐约不安。
“卢先生,大概每周来三四次,一般都是周一、三、五,偶尔周末也会来,但很少”,前台眼神带着考究,有点暧昧不明,刻意靠近我身子,压低声音说:“徐小姐,你也对卢先生感兴趣吗?”
“也,是什么意思?”
“律所新贵合伙人,年薪起码 7 位数,当然抢手啦,已经不少女会员打听过了,我啊见怪不怪”,此时前台没客人,销售便同我多聊了两句,“不过,卢总他愿意同你说话,就说明你还有机会”
前台曲解了我的意思,还想继续鼓舞我,结果被身后的男声打断了,卢柏川正插手站着,他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嘴角有着难得的戏谑,“什么机会?看来徐医生对我挺感兴趣的”。我:“……”
出完健身房,卢柏川走在我身侧,他约我出去小酌一杯,我本想婉拒,但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正嘲笑着我的软弱,试探我的胆量,期待从我口中说出拒绝的话。
可惜我那倔强不肯服输的胜负欲作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我们临近找了家角落的清吧,卢柏川点了杯威士忌,我点了杯日不落鸡尾酒。
他全程笑对着我的防备,对我说:“其实我今天心情挺不好的,但是见到你,好很多了”
“怎么会,你明明一晚上都笑得很开心”
“我这种人有个痛点,就是心情不佳时,喜欢笑,不能让任何人抓到软肋,也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卢柏川主动举杯,同桌面上我还未动过的玻璃杯轻碰,而后一饮而尽。
“那你还挺吓人的,但也很聪明”,我也抿了一口,酒精下肚,便有了些许胆量。
“你别看我现在光鲜得很,其实我父亲常年家暴,幼年母亲又出了事故,瘫痪在床,每次我爸不如意时就打我,我越哭他打的越疼,所以我每次只能硬逼自己笑,才能尽量避免挨打,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人生可能拥有的最大高度,就是有机会平安地念完大学,然后回归社会当螺丝钉,所以能有现在的一切,我很知足”
没有梗咽,卢柏川云淡风轻地同我说着这些,想必已经释怀。
只是这突兀的喝酒开场白有些沉重,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准确地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能安慰到他,显得同样不痛不痒。
“你不必同情我,我只是今天想找个人说说话”,卢柏川继续说,“今天是我爸忌日,小时候总觉得他该死,他真的死了反而还挺难过的”
“那你妈呢?”
“也走了,年前见你的那天,还记得吧?”
服务员已经为我们续上了酒,卢柏川轻摇了酒杯,神色迷离,声音低哑,“所以在酒会上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为什么?”,我不理解当中存在何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也许是每次我失去亲人的时候,你都闯入我的生活,我总觉得你是来拯救我的”
“我们以前也见过吗?”,我听得入迷,酒精作用下,头脑混乱,压根无法从记忆长河里提取到相关的可能性片段。
卢柏川轻蔑一笑,眼里的痛楚稍纵即逝,淡然地回答我:“那就预约下次见面吧,如果还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坐下聊天,也许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我低了头,因为忘记,内心情绪复杂,许是同情又许是惺惺相惜,总之难掩愧疚。
夜深了,是没有月色的夜晚。
回家的路上,酒精已浸入血液,脑子更为混沌时,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写的那句,“是羁绊还是投降?”
我们好像都是人生学者。
第0031章 爱的困兽
临近 9 月,婶子在老家的房子打算重新装修,急需采购一批优质的钢材,恰好她知道我和江铖涛从小一起长大,交情匪浅,难得主动给我打了通电话,请求由我出面帮忙,要个内部的折扣价。
电话是在夜间接的,那会儿我已经下班,洗完澡,慵懒地捆绑着头发,疲软地半躺在沙发上,一如既往喝我的酒精饮料。
看到婶子来电,我迅速清理了嗓音,确保声音宏亮,似乎在期待一个未解之谜。
刚聊完购买钢材装修的大事,我趁着这个机会,故作轻松地开口打探,试图从她嘴里了解,关于年前我母亲为何会同意我与梁楠升相亲的事情。
“婶子,年前我和梁爷爷的孙子相亲,我妈知道是梁舒的侄子吗?”
“你妈也认识梁舒?以前怎么没听她提起过?”,婶子语气里充满疑惑。
“没有,我爸以前不是梁爷爷的学生嘛,我以为介绍时,我妈会问是不是他家的孩子”,婶子并不是个精明的人,我想要糊弄过去。
“应该不知道,你妈外地人,多年来又和村里人没联系,当时我说是姓梁的,在国内念的博士,她就没往下问了”
电话那头电视机的声响断断续续地传来,风扇沙沙作响掩盖了大部分话语声,我就在这贴耳的嘈杂声中陷入沉思。
可容不得我多想,就被打断了,婶子八卦地追问:“你怎么突然提这个?难道你和梁家孙子要成了?”
“没有的事,我就是突然想到,随便与你聊两句,钢材的事情我帮你打听,有好消息立马跟你说”,生怕再被细究,我抓准时机,迅速挂断了电话。
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以为我和梁楠升的相亲局,是母亲林欣试探徐良的武器,想要测试他对梁舒与梁家人的态度,现如今得到答案,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没那么爱我,但似乎,没有想象中糟糕。
月色皎洁洒落窗外一地斑驳的树影,酒精饮料无法让人平息,更多的像是此刻心情的桎梏,困住了我的破碎。
时钟刚敲落在 10 点钟,公寓的门铃便响了起来。
我跌跌撞撞地绕过沙发,穿着浅粉色睡裙,带着微醺的红润,朝着门口走去,透过猫眼,才看到来人是梁仕沅。
他一身白色休闲服,脸部线条分明可见,眼神疲惫中带着一丝的明亮,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口。
我有些醉意,还是给他开了门。
“哟,这不是我那个前任嘛?”,我乐衷于调戏他,生怕半夜扰民,一把手抓过他正前方的上衣,连衣带人扯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