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雍王不良于行,自打?受伤后,便脾性?暴躁易怒,前雍王妃扈氏生前还?私下同友人哭诉,道雍王曾打?骂于她。
几年前,扈氏突然病故,还?有人猜测,扈氏死?得蹊跷,或是被雍王折磨而死?,可毕竟是庆贞帝爱护的幼弟,纵有人心存好奇也不敢真的去求证。
那些女眷们话说得隐晦,但裴芸明白?她们究竟是何意,无非是雍王当年受伤,恐残得不仅仅是一双腿,怕还?伤了根基。
既无法正常行走,又无法人道,雍王烦躁之下才成了而今这般脾气?。
她们话语间透出几分对乌兰公主?的同情,但不乏幸灾乐祸,言她这新?婚夜大抵没了什么浓情蜜意。
裴芸随意听了两耳朵,没放在心上,雍王是否伤了根基,她不知晓,不过前世,直到她死?,乌兰公主?也的确未给雍王诞下过一个子嗣。
宴席罢,裴芸就带着李谨回了东宫。
谌儿已然睡下了,裴芸去侧殿瞧了一眼,便悄然回正殿沐浴。
更换寝衣时,书砚蓦然拿出一套崭新?的,正是先头裴芸用太子从覃县带来?的织锦而制。
胭红的料子,格外?鲜妍夺目。
“这寝衣也做成好一段时日了,不若娘娘今日就穿这一身?”
裴芸已记不得上回穿一身红是什么时候了,大抵是新?婚那段日子,若非书砚拿出这身衣裳,她都快忘了。
“好,就它?吧。”
书砚伺候裴芸换上,不由?得双眸一亮,夸赞道:“娘娘,您穿这身可真是好看,若让太子殿下见着,定?是要看愣了神的。”
听得书砚提及太子,裴芸不禁蹙了蹙眉,她穿什么与他何干。
也不是穿与他瞧的。
但人多口杂,这话到底不能说出口,她只扯唇笑了笑,道了句“熄灯吧”。
“是。”书砚伺候裴芸睡下,轻轻放下床帐,便提着床头的小?灯出了殿门。
裴芸躺在榻上,一时还?未有睡意,她在心里盘算着日子,若她没有记错,她兄长大败骋族的捷报当会在这几日抵达京城。
正思?忖间,裴芸就听得殿门被推开的声响,她心下疑惑,缓缓坐起身。
李长晔快马加鞭自粟州而归,待赶到京城,已快到城门下钥的时辰。
他先是去御书房同庆贞帝禀了一些赈灾要事,庆贞帝心有不解,问?事既未办完,缘何回来?了。
李长晔只道,一些赈灾之事涉及机密,唯恐泄露,不好由?人代为通传,加之也欲参加雍王大婚,可惜时间紧迫,没能赶上。
庆贞帝静静看了李长晔片刻,想着自己这儿子与雍王的关系向来?不错,赶着回来?参加他的大婚也无可厚非,便颔首道他一路过来?,定?然疲惫,早些回东宫歇下吧。
李长晔拱手?而退。
离开御书房,他提步往东宫而去,入了东宫,步子是愈发快了。
常禄跟在后头,几乎赶不上他的步子,正想着到了澄华殿,得赶紧吩咐人备水,让太子沐浴更衣,不想太子竟是径直走过澄华殿殿门,往前而去。
这方向,还?能去哪儿。
没一会儿,常禄果见他家?殿下阔步入了琳琅殿。
琳琅殿的宫人乍一见得他,皆是目露惊愕,正欲出声通传,却见太子抬手?制止。
书砚提着灯自殿内出来?,才下丹墀,抬首一瞧,吓得险些喊出声。
“太子妃睡下了?”李长晔问?道。
“回殿下,娘娘才歇下,这会儿当还?没有睡着。”
李长晔颔首,旋即上前轻轻推开殿门,书砚忙上前替太子照亮。
见只有外?殿留着一盏小?灯,内殿却是暗着,李长晔不禁蹙了蹙眉,他分明记得裴氏同他说过,她已习惯了夜间在床头放盏灯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被褥声响起,内殿之人似是闻见动静,起身来?看,随着书砚手?中的灯盏逐渐靠近。
李长晔便见一只修长纤细的柔荑挑开一边床帐,其内之人幽幽探出半个身子来?。
只一眼,李长晔双眸微张。
此时的裴氏神色慵懒,或是不明白?缘何书砚去又复返,一双潋滟的杏眸里透出几分疑惑,她一头如瀑般的青丝垂落在胸前,盖住小?衣下若隐若现的丰腴,外?头的寝衣薄如蝉翼,松松散散,露出半片香肩,那胭红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愈发欺霜赛雪,媚意丛生。
仿若一朵盛放的,待人采撷的芍药花。
第30章 第 30 章 她未在上头写盼他回信的……
裴芸本想着书砚这么快回来, 莫不是?有要事要禀,然?掀开床帐,透过那?烛光看清站在书砚后头那?人时, 她讶异地几乎发不出声。
要不是?头脑清醒, 知晓自己并未睡着, 她甚至又?以为在做梦了?。
先是?家?书,后是?这男人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前世并未发生的事又?多了?一件。
裴芸虽不知太子是?如何?赈灾的,但也?晓得, 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处理了?差事。
她也?不费心思?继续猜, 直接道:“殿下怎的回来了??”
见裴芸作势欲从床榻上?下来, 李长晔快走两步,上?前阻了?她。
“莫下榻了?, 仔细着了?寒。”他?在榻沿坐下,扯了?搁在圆杌上?的一件薄外衫, 披在裴芸身上?, 这才?解释道,“孤有事和父皇通禀, 便回来一遍,后日一早就走。”
“那?粟州那?厢……”
“有小四在, 当无?甚问题。孤本还想着,若赶得及,或能参加十六叔的婚礼, 可惜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