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原习以为常地?听她絮叨着,然在听得这句时?骤然停下步子,低眸看向苒姐儿。
“你说,什么……”
番外12 前世李谨篇5
曲桥坍塌, 坠入御花园湖中……
缘何这梦中的?母后会知晓这些,那真?的?只是她的?梦吗。
李谨本以为他眼前的?一切皆是虚构,幻境而已, 可若不是呢。
回到?东宫, 李谨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召来章顺。章顺打他五岁起就跟在他身侧, 知晓的?定然不少。
他对这个地方充满疑惑, 因它与梦外太过不同, 若按时间?来算, 第一个不同便是他的?弟弟李谌还活着。
李谨担心若问得?太过直白,恐惹章顺怀疑,想了想才道?:“庆贞二十五年的?那年疫疾,你可还有印象?”
章顺虽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问那么久之前的?事,但还是颔首, “奴才自然记得?,那时皇后娘娘也染了疾……”
“皇后娘娘染疾?”李谨蹙眉,“不是二皇子?吗?”
章顺愣了一下,“殿下可是记岔了?二皇子?并未染上疫病,染病的?只有娘娘,陛下当时亲自入内照顾,还封锁了琳琅殿, 殿下您进不去,又担忧皇后娘娘,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还哭肿了眼睛。
这话章顺没好意思?说。
怎会呢。
李谨原也以为李谌只是不幸染疾而亡,可通过他父皇的?手记, 才知他弟弟是为人?所害,此事与孟家有关。
可孟家一案涉及皇家密辛,章顺不可能?知晓, 李谨只得?转而问道?:“那疫疾,孤记得?是传自于樾州吧?”
“是。”章顺答,“娘娘先前还随殿下一道?去了樾州呢,若非娘娘是在回来后的?几月才身子?不适,恐还会有人?认为,娘娘这病是自那樾州带来的?。”
不对,这和他记忆中的?全?然不同。
李谨自认不会记错,她母后在世时,他父皇出京办差,母后是从不会跟随在侧的?,可章顺却说,母后同父皇一道?去了樾州。
他心下隐隐浮现些许猜测,却不敢肯定,而是似随意般继续道?:“那一年疫病、战事,天?灾人?祸频发,甚是不太平,邬南进犯,舅父还上了战场,情?势极其凶险……”
章顺还是头一回见他家主子?同他感慨往事,就顺势道?:“是啊,不过镇国公和雍王殿下配合得?实在好,竟这般一举将邬南歼灭,实在大快人?心!”
雍王……歼灭……
李谨突觉有些头疼,他那位皇叔公不是伤了腿,不良于行吗?怎会跟他舅父一道?上战场,且和梦外不同,竟已在近十年前就灭了邬南。
他知晓皇祖父很关切他这个幼弟,按理轻易不会让他再上战场赴险,除非……
“孤有些记不清了,皇叔公的?腿当时是何人?治好的??”他试探道?。
章顺答:“是皇后娘娘带去的?一位大夫,极善理伤续断之症,听闻而今太医院那位年轻有为,医术高超的?邱太医正是他的?弟子?。”
这回,李谨不再诧异,他像是心下有了数,连面上的?表情?都沉静下来。
许久,他又低声道?:“孤记得?幼时,母后对孤颇为严苛,似乎有一日突然就变了……”
章顺不知他家殿下怎又转而说起这个,可主子?的?心思?哪是他这个当奴才的?好揣度的?,何况这几日,他家殿下似乎都有些怪怪的?。
皇后娘娘先前的?确对殿下极为严苛,甚至还定下过让殿下每日早起一炷香的?规矩,那时他家殿下晨起都是拖着困倦的?身子?勉强爬起来,五六岁的?孩子?,正是要?睡的?时候,章顺看着,总觉万分心疼。
可过了那么多年,不想他家殿下还记着。
“娘娘那时,或也是望子?成龙,太过心切,后诞下二皇子?,对殿下便也改了教养的?法子?。”
李谨垂睫,低“嗯”了一声。他猜想,大抵便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翌日早,李谨苏醒,入目的?场景依然没有改变,可他却已十分平静,只下榻时,竟突觉双腿一软,险些跌坐下去。
他忙扶住床栏,复又坐下来,一瞬间?,发现自己?好似脱离了这个躯体,变得?轻飘飘的?,但很快又恢复原样。
他剑眉蹙起,忽而有一种深深的?预感,他可能?在这儿?留不久了。
不过用罢早膳,他还是待太子?太傅霍昭离开后,才起身前往坤仪宫。
坤仪宫内,甚是热闹,还未进门?,李谨就听得?里头响起一阵笑声。
入内一瞧,李谨便见一个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容貌带着几分异域美的?妇人?抱着一个约莫二岁的?男童坐在她母后身侧。
他认出这正是雍王妃,来自玉琊的?乌兰公主。
李谨上前唤道:“叔婆。”
乌兰还不至三十,素日被人?喊婶婶也就罢了,乍一被人?喊婆,实在有些别扭,可奈何辈分就在那儿?。
她施礼罢,又催着怀里的?孩子?行礼,小娃娃还懵懵懂懂,殊不知他还是眼前这个更像兄长之人的小叔叔。
李谨记得?,梦外雍王和雍王妃膝下是没有孩子?的?,她母后也不曾与雍王妃如此要?好,看来应是与母后找人?替雍王治腿有关。
“玥儿头一日进耕拙轩念书,嚷着让我陪她一道?来,我这才顺便来皇后娘娘这厢坐坐,时辰不早,我便先回去了。”乌兰言罢,抱起孩子?,对着裴芸福身而退。
裴芸让涟儿?送她出去,转而看向李谨,她明白以往这时辰他定是在澄华殿,特意来此,应是有事要?说。
宫人?上了茶,母子?两人?对坐了片刻,裴芸才笑问道?:“怎么了,这几日看你心事重重的?,若有解决不了的?事,莫独自憋在心里,不如说给?母后听听。”
见李谨薄唇抿紧,沉默不言,裴芸心叹孩子?大了,心思?果真?难猜。
她索性提起昨夜听到?的?事儿?来,“苒姐儿?同我说,你昨日在湖畔遇着一姑娘,还看着她久久挪不开眼,不若先同母后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