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1)

他薄唇微抿,拼命开始回想,这?一阵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那厢继续道:“且陛下后宫只臣妾一人,除了臣妾这?儿也?无处可去,只怕外头都要?传臣妾善妒,不?肯让陛下纳妃,臣妾想着?,不?若近日就着?手替陛下操办选秀一事,可好?”

听?得此?言,李长晔微愣了一下,她也?不?是头一回主动提出替他添人了,他记得先头也?有过两?回。

然?与?前两?次她提起此?事时的大发雷霆,这?回李长晔只是轻笑了一下,朝裴芸走去。

“好啊,这?后宫确实空荡了些,朕多纳几个嫔妃陪皇后说说话也?是极好。”

“哦。”裴芸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不?知陛下喜欢什么模样脾性的,选秀时臣妾好替陛下多留意?留意?。”

“朕喜欢……”走到?她身前的一刻,李长晔趁她不?备,一下抱住她倒在柔软的衾被之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柔和似水,凝在她脸上,旋即一字一句道,“朕喜欢,如皇后这?般模样,这?般脾性,敢爬到?朕头上,也?能爬到?朕头上的女子……”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垂首伏在她耳畔,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哄道:“莫闹了,楉楉。”

裴芸弯起眉眼,笑了。

她并未怀疑他真的会答应选秀,只今日听?了那话,心?里有些不?舒坦,与?他玩闹罢了。

他亦清楚。

可须臾,她却听?他问道:“若朕真的广纳后宫,你当如何?”

裴芸默了默,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敛笑缓缓道:“几年前,陛下请了三姑母来京帮臣妾,三姑母临走时,臣妾去送她,她提及母后,说母后在父皇登基后,对父皇心?灰意?冷……她说自那之后,母后就只做皇后,不?做妻子……”

“臣妾也?一样!”她看着?李长晔,眸色坚定,“陛下若毁诺,臣妾也?只会做陛下的臣,不?做陛下的妻。”

即便身为?皇后,教千万人指责,她也?做不?到?真的大度。

她想要?的夫君,只能对她一心?一意?,即便是帝王,也?一样。

她突然?有些理解她那婆母了,眼看着?曾经患难与?共,说着?一世一双人的夫君却在御极后为?了稳固皇位身侧嫔妃环绕,那种痛苦好似曾经的美梦彻底破碎,于是她干脆将自己从妻子的角色中生生剥离出来,她尽职尽责地做着?她的皇后,何尝不?是麻痹自己的一种方式。

李长晔知晓她做得出来,因她始终将自己排在他的前头,他对她而言没?有那么重要?,她从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决绝。

他搂紧她,低喃道:“不?会的,楉楉,朕这?一生绝不?会负你……”

两?人相拥躺了片刻,裴芸蓦然?听?身侧人道:“来年,朕欲修改大昭律法。”

她惊讶地看去,冲他眨了眨眼,就听?他笑道:“朕有此?想法已久,大昭律法沿袭前朝旧法,弊病颇多,且常是不?公,尤是对一些妇孺和平民百姓……”

裴芸想起多年前的赵氏案,也?不?知他的想法是不?是因此?而起。

“臣妾亦有想做之事……”

裴芸靠在他怀里,“世间女子立足艰难,若不?嫁人,似没?了旁的出路,很多女子分明不?比男子差,然?行医从商常是荆棘载途,举步维艰。臣妾而今是皇后,既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便该尽我所能为?她们谋划……”

江澜清和李姝棠经营添花阁之难,裴芸皆看在眼里,两?人为?了不?暴露身份,当时让店中一个伶牙俐齿且聪慧机敏的绣娘做了掌柜,可旁人正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好几次眼红添花阁的生意?,上门闹事。

若非江澜清和李姝棠动用手段,让旁人知道添花阁背靠贵人,只怕这?店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可那些无人可依的女子们呢,又该如何存活下去?

“好,我们便一道去做想做之事。”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将脑袋挨在一块儿。

无人知晓,在这?星月交辉的静谧深夜。

坤仪宫中,新帝与?皇后凝视着?帐顶繁复的福禄祥云刺绣,却若有一张巨大的舆图在两?人眼前缓缓展开,任由他们静静畅想着?属于这?片锦绣山河的大好未来……

番外8 前世李谨篇1

永和元年, 正月初九。

几日大雪纷飞,整个皇宫银装素裹,只这日晨起雪停, 拨云见日, 御书房外?, 宫人们正提着扫帚扫除宫道上的积雪, 就见一个身影端着托盘匆匆而来, 对着守门?的侍卫道了两句, 侍卫颔首接过?托盘,转而交予院子里的小内侍呈入御书房。

章顺见是一盅汤,照例单独舀出一些验过?毒后方才呈至御前,“陛下,皇后娘娘知您近日有些咳嗽, 差人给您送了祛风散寒的姜丝芦菔汤来。”

花梨木红漆桌案前,一男子提笔端坐,正批阅手底的奏折,他?面容沉肃,虽已至而立,却?仍是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周身透出一股子不可轻犯的威仪。

他?闻言眼也不抬,只缓缓道:“放下吧,命人回?禀皇后,便说朕很喜欢这汤, 让她也切记保重身子。”

章顺应声,正欲退出去,却?又?被喊住, 少顷,他?听那头又?问道:“皇后先?前胃疾复发,而今可好些了?”

“好多了。”章顺恭敬答,“奴才听太医说,娘娘这两日已停了汤药。”

李谨自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嗯”字,吩咐道:“皇后胃病是痼疾,命御膳房平素多做些健脾养胃的汤品粥食。”

章顺领命,临走前依旧忍不住在心下犯嘀咕,这陛下分明如此关切皇后,却?是整日待在这御书房处理?政务,让他?看?着,与其嘱咐这些个,不若抽出工夫亲自去坤仪宫看?望皇后娘娘,想必更能令她高兴。

思?至此,章顺不由低叹了一口气,他?自陛下五岁时便跟随在侧,而今也快有三十年了,那时他?还不是什么宫中人人敬畏的太监总管,周遭人都叫他?小顺子。

他?看?着陛下长?大,知道陛下从前其实并非这般清冷淡漠的性子。

说起来,他?家陛下又?何尝不是可怜人。

往事他?不愿回?忆太多,出了御书房,同?外?头的小徒弟嘱咐了两句,正欲回?返,就见一白发老者站在垂花门?外?被侍卫给拦住了。

章顺一眼就认出来人。

他?不耐地蹙了蹙眉,想了想,还是上前劝道:“华大人,陛下旨意已下,怕是没了斡旋的余地,您老今岁也已至花甲了吧,本也该致仕,回?乡养老去了,何必执意来此,反触怒圣颜呢。”

华渊摇了摇头,“章公公,您误会了,陛下旨意,老朽不敢不从,只还有一物,临走前需交予陛下……”

他?说着,小心解开怀里的包袱,露出木匣一角,“此乃先?帝遗物……”

一盏茶后,李谨看?着自木匣中取出的一本书册,再抬眸,落在华渊身上的视线极凉。

他?冷哼一声,“你迷惑先?帝近二十载,怎的,而今是要将这把戏用?在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