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六叔,他是六叔就能欺负瑜姐儿了吗?”
李诣看了眼李长吉,他娘亲交代过他,他一个庶子?,务必要安安分分不能惹事?,可此时见得?对他这么好的二姐被戏弄受伤,他也有些生气?,但他不敢动手,只能小心翼翼道:“六叔,此事?是你的错,你该同二姐道歉的。”
这群孩子?里年岁最小,生得?最矮的就是李长吉,可他却?以最低的个头抬眸不屑地睨了李诣一眼。
“你算什么东西,你一个贱婢生的庶子?,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不由看向?李诣,果见他面色煞白,闻言默默垂下了脑袋。
李谚忍不住了,诣哥儿是他的弟弟,他侮辱诣哥儿,就是侮辱他们裕王府。
他直接脱口道:“你说六弟的母亲是贱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孟娘娘以前不也只是个宫女?吗!”
“你说谁是宫女?!”李长吉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一下暴跳如雷,“敢这么说我母妃的都死了,你们也想死吗?”
李长吉的内侍惊慌失措,忙一遍遍道:“殿下,您别说了,奴才求您了……”
可无奈这个小祖宗已然无法无天。
他这话太过骇人?,令孩子?们都惊得?说不出话,却?是让李长吉以为?他们都怕了他,就此得?意上?了。
他一直觉得?他母妃是无所不能的,父皇对她母妃好,宫中人?人?对她母妃都恭恭敬敬,谁也不能违逆他母妃,同样?谁也不能违逆他。
然恰当他洋洋自得?之际,就听得?身后沉冷的嗓音响起。
“你说,想要谁死?”
李长吉身子?一僵,幽幽折身仰起脑袋看去,登时面色大变。
“三,三哥……”
番外4 日常4
御书房外, 裴芸与诚王妃、裕王妃及孟贵妃候在外头。
孩子们亦在他们身?侧,不?过?他们之中年岁最大的李谌方被召入内向庆贞帝讲述耕拙轩争执之事的缘由。
打清晨得知李长吉欺负苒姐儿后,裴芸便命人?将此事告知了才下朝的太?子, 他作为六皇子的三哥, 当是最能镇的住他, 若是能禀到庆贞帝那儿, 事情或许能解决的更彻底些。
但?她不?想, 李长吉竟如?此肆意妄为, 不?但?故意在地上洒了红豆致使瑜姐儿摔倒,还说了那般无法无天的话,恰被太?子撞见。
太?子什么性情,沉着脸当即将人?提着去了庆贞帝的御书房,还派人?通知诚王裕王等人?。
而裴重?曦, 因他未涉及太?多,裴芸也怕他受牵累,命人?将他送出宫去了。
此时,诚王妃程思沅看着女儿掌心?、膝盖上的擦伤,气得眼圈都红了,她将这双儿女当心?头肉一般疼着,不?想竟教个浑小子给伤了。
她气得一把抓住身?侧的梅花树, 须臾随着“咔嚓”一声?响,枝干竟被她生生给折断了。
瑜姐儿似是习以?为常,但?还是低声?嘀咕道?:“母妃,你小力些。”
程思沅咬牙切齿地笑着, 视线却死死盯着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母妃哪有那么大力,就是这树枝不?中用, 轻轻一扯竟就断了呢……”
接收到程思沅目光注视的李长吉猛然一哆嗦,害怕地躲进了母亲孟贵妃怀里。
孟贵妃顺势看过?去,拍了拍李长吉,意有所指道?:“放心?,你父皇疼爱你,不?会对你怎么样,那些无视长幼尊卑,敢欺负你的人?才该得到严惩……”
始终站在一旁的裕王妃柳眉儿没有言语,只?垂眸看了眼李诣。
李诣害怕又无措地垂下脑袋,此事他亦有所参与,王妃一怒之下,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惩罚他娘亲。
正当他担心?受怕之时,就听头顶一道?嗓音幽幽响起,“你做的很好,兄弟姊妹为人?欺负而不?相帮,连畜牲都不?如?了。”
李诣闻言抬眸看去,眸中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点头如?捣蒜,“诣哥儿记住了,多谢母亲教诲。”
柳眉儿低低“嗯”了一声?。
御书房内。
听李谌娓娓道?罢这两日发生之事,庆贞帝挥手让他先出去,旋即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
“朕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让你们一窝蜂地涌进朕的御书房,原不?过?是孩子间?的打打闹闹,你们这般兴师动众,倒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打打闹闹?小题大做?
诚王是无论如?何忍不?下这口气,径直道?:“父皇,儿臣不?解,分明是小六心?存恶意,刻意使计伤害瑜姐儿,幸得瑜姐儿只?受了些皮外伤,若是磕着脑袋,断了手脚,父皇您当如?何?”
庆贞帝默了默,“可谌儿不?是说瑜姐儿昨日也推了小六吗,一来一往,如?此也算是扯平了……”
“可父皇难道?不?知,瑜姐儿为何推小六,说到底不?就是小六有错在先,无端欺负苒姐儿,将她弄哭了吗?”诚王又道?。
他父皇偏心?这个老来子,他可以?理解,但?总得分清是非对错,不?能让他的孩子们平白受了冤枉。
这下,庆贞帝无法再狡辩,许久,才又道?:“小六年岁小,性子顽劣些也是难免……孤会命他闭门思过?,好生反省,如?此安排,你们可还有异议?”
诚王与裕王对视一眼,对这个轻飘飘的处罚结果显然不?满意,可他也知,这是他父皇能做的最大的让步,若他再争,恐触怒圣颜,只?能垂首不?语,却不?想下一刻,就听站在前头的李长晔蓦然平静地开口。
“小六的确年岁小,可除却小六之外,还请父皇看看,我们兄弟几人?,及底下的孩子们可有一个如?他这般任性妄为,是非不?分,甚至于小小年纪就残忍弑杀,漠视人?命?”
庆贞帝不?悦地蹙眉,“孩子而已?,说他残忍弑杀,未免太?过?。”
“是否太?过?,父皇心?里定然十分清楚,养而不?教,父母之祸。”李长晔抬眸直视着庆贞帝,一字一句道?,“难不?成?父王还想再纵出第二个蕊儿吗?”
“太?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庆贞帝勃然大怒。
底下的裕王诚王亦不?由得白了脸色,当年李姝蕊因犯下大错被送去瞿页的女学堂,原待几年便能回来,可她始终跋扈嚣张,不?思悔改,庆贞帝便一直未允她回宫,谁料四年前,她一怒之下,竟在深夜火烧女学堂,还因此烧死了两个未能及时逃出的无辜女子,庆贞帝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得不?将李姝蕊囚于一庵庙,落发为尼,在佛前忏悔己过?,此生再不?得回京。
庆贞帝吼罢,面上也流露出淡淡心?虚,声?儿不?由低了几分,可他仍是气得指着底下三个儿子道?:“蕊儿只?是个意外,朕若真不?教,你们岂非个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