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1)

这样好的哥哥,她怎能再忍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裴栩安抬手摸了摸裴芸的脑袋,像是少年时出门,许诺给她带好吃的糖糕时那般道?:“楉楉,等哥哥回来?。”

好一会儿,裴芸才渐渐止了哭,书房骤然?响起敲门声,裴栩安身边的长随入内禀道?:“国公爷,宫里传来?消息,说雍王殿下向陛下请旨,要随您一道?出征。”

裴栩安蹙眉,“可雍王殿下的腿……”

“雍王殿下说,他不上战场,只以军师身份随您前去。”

裴芸面露诧异,她没想?到,当她已对雍王不抱期望时,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到最后,雍王仍以另一种方式,和他兄长一道?上了战场。

她蓦然?灵光一现,先头她一直在思索,究竟要怎么?将那本《问蛊》交给她的兄长而不惹他怀疑。

而今,倒也不必一定给她兄长,她想?到了另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

第70章 第 70 章 制作这大氅的不就是紫貂……

裴栩安出征就在明日, 裴芸是一刻也拖怠不得,出了镇国公府便往西?街仁济堂而去。

这会?儿医馆内人并不多?,朱大夫欲请裴芸去后院喝茶, 裴芸却直截了当道?明来意, “我想与孙大夫单独谈谈。”

孙大夫懒懒抬眸看来, 闻言便也起?身随裴芸前往后院厢房。

令书砚掩了门,在外头守着,裴芸径自解下了幕篱,见孙大夫在见着她真容的一刻平静如水, 抿唇笑道?:“想来孙大夫已然?猜到了我的身份, 我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今日我特来寻您,是有一事相求。”

说罢, 裴芸自怀中取出一物,搁在桌案上。

这回孙大夫微微睁大了眼, 似是难以置信。

“没想到娘娘神?通广大, 竟真寻到了此书。”他看向裴芸,“娘娘想让草民?做什么?”

“并非什么太难的事, 邬南战起?,镇国公即将?带兵出征一事孙大夫定有所耳闻, 雍王殿下也会?一道?前往,他腿疾未愈,孙大夫陪同在侧合情?合理, 届时还请您将?此书一道?带去。”裴芸将?

书往前推了一把,正色道?,“孙大夫若能同意,只消我能力所及, 孙大夫想要?什么,我都会?给您。”

世间有《问蛊》一书本就是孙大夫告诉她的,且孙大夫聪睿,又曾云游四海,见多?识广,就算届时提起?蛊毒一事也不会?惹人怀疑。

他是裴芸而今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闻得此言,孙大夫思索片刻,“草民?确有所求。”

“草民?漂泊四海,一生未娶,膝下无儿无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傻徒儿,他九岁便成了孤儿,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寻一地儿安定下来。他在医术上颇有天分,可?始终跟着草民?,学得的不过是那些?,草民?望他能入太医院,天南海北最为优秀的医者都汇聚在那,还有顶好的药材和珍稀的医书典籍,都足以令他开阔眼界。”

裴芸不想孙大夫所求不为自己,而全为四儿,为他精进医术,为他前程谋划,虽是师父,可?如此良苦用心,与父亲无异。

她想了想,如实道?:“我尚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能直接安排他入太医院,不过,我母亲身子不大好,国公府尚缺一个大夫,我可?暂且将?四儿安排在那儿,将?来再寻机会?向太医院引荐。”

见裴芸如此坦诚,也没为了让他帮忙而故意诓骗于他,孙大夫起?身施了一礼,“草民?谢过太子妃娘娘。”

裴芸忙伸手阻了他,“孙大夫帮了我,我亦会?努力满足孙大夫的心愿,孙大夫何需谢我,只我还有一求,就算将?来有一日,您突然?发现用着了此书,还请孙大夫也莫要?向旁人透露此书是我交给您的。”

打知晓这位太子妃就是仁济堂的东家后,孙大夫就发觉她神?神?秘秘的,恐是藏着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事。

且听她所言,似是笃定他前往邬南定会?用到此书。

孙大夫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奇诡之事,早已见怪不怪。想来太子妃之所以选择他,很大缘由是因着他嘴严且不爱多?管闲事,便是为着她这份信任,他也得按捺住这颗好奇心。

“是,草民?谨记。”

大军出征当日,半城百姓皆来相送。

周氏强忍着眼泪,拉着裴栩安细细嘱咐着,似有说不尽的话。

然?时辰不可?耽搁,裴栩安安慰罢母亲,又摸了摸裴薇的脑袋,不得不折身上了马。

雍王而今虽已不需人扶便能稳稳站立,可?尚且不能久站和骑行,庆贞帝见他心意已定,劝不住他,只能为他备了一辆马车。

原还好好站着与雍王辞别?的乌兰公主,见雍王就要?上车,一把拉住他,扑进雍王怀里,哽咽着道?:“臣妾等?您回来。”

相对于这厢的依依不舍,江澜清和裴栩安这对夫妇则更?为内敛。

裴栩安坐在马上,弯腰拉着江澜清的手,神?色平静,“我走了。”

“嗯。”江澜清颔首,然?攥着裴栩安的力道?却紧了几分,“国公爷切记万事小心,府中有我,母亲妹妹我也自会?照顾妥当,国公爷无需惦记。”

裴栩安凝视着妻子,眸中透出几分愧疚,“好,辛苦你了。”

裴芸站在一旁,悄然?往江澜清小腹处瞥了一眼,心下只望这回,与喜事接踵而来的并非噩耗。

垂落的手倏然?被握住,她抬眸看向身侧的太子,抿唇微微一笑。

远在大昭边境的邬南战火纷飞,然?京城表面依然一派歌舞升平之像,可?朝堂内却是波云诡谲,暗流涌动。

八月初,太子在庆贞帝的应允下,开始实行筹谋已久的新法。

此法即以极低的利息将官府粮仓储量贷给农户,待秋收之际,以新粮相还,既充盈了国库,更?替了仓中旧粮,又解决了农户在冬春之际,无余粮以裹腹又无力负担地主高贷的窘迫。

然此举触及不少豪绅的利益,影响其以高贷剥削以兼并土地,尤是那些?世家大族,拥有的田产不计其数,常以此敛财,故而遭到京中不少官员的上书反对。

朝中吵成了一团,甚至不知不觉分成了两派。

然?八月末,大理寺忽以确凿的证据将?身犯贪墨罪的几位户部官员下了狱,至此朝中方?才消停了些?许,不少反对之人稍稍收敛,清楚太子温和表面下的这一雷霆手段,分明是在杀鸡儆猴。

而庆贞帝这段日子以来看似敷衍,实则是对太子行为的默许。

裴芸听闻此事时,风轻云淡地剥了颗葡萄送进谌儿口中,因她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开始,待将?来新税法施行,京城乃至整个大昭才会?迎来真正的翻天覆地。

九月初,裴芸回了趟镇国公府,倒是巧,裴芊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