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试着?拉他起身,也没拉动,干脆不管了,众人亦无可奈何,撒泼哭闹是老九的拿手好戏,偏偏淳明帝又?最?是疼爱他。
几年前八皇子因病夭折,淳明帝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没过两月,玉嫔就有了身孕,淳明帝便将对?八皇子的疼爱和愧疚全部转移到了九皇子身上,惯得他愈发无法无天。
辰王恨不得把这个弟弟踢出去,他压下心中?怒火,转向?太子道:“的确是九弟顽劣不堪,兄长打算如何罚他?”
「他若执意?要罚,那便将计就计,传出去便是太子纵容宠妾欺压皇子,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
太子听见他的心声,不由得一笑。
他这些年臭名昭著,皇后辰王母子功不可没。
太子示意?身旁的德顺,“方才九皇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可都看清了?”
德顺忙颔首:“奴才都看清了。”
“等会见了陛下,不拘什么场合,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还?有,”太子冷冷勾唇,“告诉陛下,他教子无方,九皇子孤来替他教训。”
德顺立刻领命。
在场的皇子包括辰王在内,个个瞠目结舌。
这个时辰,父皇应该在御书房与几位重臣议事吧?
德顺这时候进?去禀告,朝臣心中?该如何作想?
仰在地上打滚的九皇子见太子派人去告状,还?要教训自己,迟钝片刻,更?是不管不顾地双腿乱踢,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小孩子哭声震天,云葵忍不住捂了捂耳朵,又?小心翼翼去瞧太子,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太子紧抿的唇角、冷硬的轮廓。
「殿下这是……要替我讨回公道?」
她心中?微动,随后便对?上了太子冷硬鄙薄的眼?神。
这鄙薄同那些官员眼?里的鄙薄还?不一样?,倒像是嫌她窝囊,嫌她没出息似的。
云葵抿抿唇。
「不好意?思,鄙人所有的胆色已经在扑倒您的那晚用完了,一滴都不剩……」
辰王望着?地上撒泼的弟弟,扯出个笑容道:“兄长教训九弟是应该的,只是九弟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没有当真伤到云葵,还?望兄长手下留情,饶他这一回吧。”
老九是他带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父皇不会同太子叫板,只会怪他护佑弟弟不力。
可与此同时,辰王心中?闪过一个阴狠的念头。
「太子暴戾嗜杀,倘若重罚之下让九弟落了残疾,甚至丢了性命……到时朝臣面?前再一通煽风点火,那些支持太子的老臣定然会对?这残害幼弟的暴虐之徒失望透顶,我作为父皇的嫡子,何愁不能上位?」
太子唇边笑意?轻慢。
这就是所谓的贤王风度,所谓的兄友弟恭。
他朝秦戈使了个眼?色。
秦戈当即领命,上前就将那呼天抢地的小胖墩堵上嘴扣押在地,想拿绳子将他两手反剪身后,却发现这两条粗短胳膊根本扣不到一处,秦戈干脆抡起粗绳将他整个人从上到下捆了个严严实实。
九皇子被堵了嘴,捆成个大粽子,拼命挣扎之下却也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呜声,疼得眼?泪汪汪,满头大汗。
六皇子、七皇子也看着?肉疼,毕竟是自家弟弟,又?是这小小的年纪,怎么经得住太子的酷虐手段?
六皇子尝试着?凑过去和云葵搭话:“九弟已经知道错了,你能否跟太子兄长求个情,小惩大诫,给他个教训也就罢了。”
云葵正看热闹看得兴起,闻言微怔。
殿下不会真要把这小胖墩弄死吧?那她可真要变成人人唾弃的妖姬了,还?要担上一条皇子的性命!
陛下未必会因此惩罚太子,到时只会拿她偿命!
云葵不由得担心起来,看着?那满地挣扎打滚的九皇子,忍不住开口:“殿下……”
太子冷冷瞥她一眼?,“那你想怎么罚?”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瞠目。
连云葵自己都很意?外,太子殿下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还?真是替她出气?啊,连怎么罚都是她说了算?可她算哪根葱啊,太子侍婢也敢处置皇子?!
云葵挤出个笑容来。
「要不让九皇子赔我点精神损失?一百两不嫌少,一千两不嫌多。」
「算了,这不成敲诈了么。」
脑海中?纠结一阵,她艰难地道:“奴婢不敢。”
太子冷笑,对?秦戈道:“既然九弟想骑马,那就带他去后面?马场跑几圈。”
众人不明所以,九弟小小年纪,脚还?踩不上马镫,父皇倒是送了他一匹西域进?贡的小矮马,还?不及人胸口高,他连那都爬不上去,不知太子想让他骑什么马,如何骑。
秦戈一把将结结实实的小粽子提溜起来,他力大无穷,几十斤的兵器都能使得虎虎生威,何况是个小肉团子,也不管他双脚乱踢奋力挣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人提往马场。
皇子们自然要跟过去看看。
太子瞥来一眼?,云葵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
东宫北面?有着?宫中?最?大的马场,临湖广袤,细沙如雪,遍地是金黄葳蕤的牧草,太子的十几匹坐骑都放养在此。
几位年岁稍长的皇子虽也在淳明帝的督促下苦练骑射,可他们这一脉骨血中?似乎都没有武人的天赋,同寻常的世家子弟打打马球或许还?能斗个你来我往,可与真正的武将较量时就很容易相形见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