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让许沫沫松了口气,隐隐又有点失落,如果对方顺着她刚才的反应问下去,她就可以顺势询问昏迷前听见的话了,现在突然提起,若那只是个玩笑话,一切皆无转圜的余地。
默默叹了口气,她借由男人的搀扶,从床榻上爬起,站起身时,腰酸腿软的感觉更加明显,她忍不住狠狠瞪了身旁人一眼。
天天这么造,迟早有一天精尽人亡!
傅屿凡一眼看穿少女眼中的埋怨,也知自己索求太过,但情之所至,再压抑就违背本性了,难得和喜欢的女子日日相伴,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不是很正常吗?
尽管心里替自己想好找补的借口,面上仍适时地露出恰如其分的尴尬,让对方知道他也是有在自省的,不至于生起更大的怒火。
果不其然,纵对男人旺盛的性欲颇有微词,看到对方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许沫沫终是熄了火,心里第一百零八次痛骂替自己买药的人,买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假冒伪劣害死人呐!
心里骂骂咧咧,手上很诚实地一口口喝着美味的粥水,以此抚平受伤的心灵和瘪瘪的胃,晚餐比平时晚用近两个时辰,能不饿得慌嘛,她一口接着一口地快速吃着,吃相着实算不上美观,却意外地勾起旁人的食欲。
至少傅屿凡看着少女吃得如此香甜,也忍不住给自己盛上半碗,就着面前人的吃相喝粥,味道比平时好上几分。
吃完加餐的半碗粥后,他克制地放下盛粥的小碗,并制止准备盛第四碗的许沫沫,理由很正当。
“再吃就不好消化了,如果妳今晚还想再和我一同做些帮助消化的事,我就不阻止妳继续吃下去。”
话才说一半,少女手中的碗迅速放回桌上,可说是求生欲极强了。
傅屿凡扬了扬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没紧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转而问道:“我今日下午说的事妳考虑的如何了?能给我一个答覆吗?”
0232 第两百三十一章 剧本:搞错下药之人后
最想确认的事情被男人提及,许沫沫反倒感到不自在了,她微微垂头,火光映衬下,长而密的睫羽在面上打上一小片阴影,将其复杂的心绪掩藏着,不轻易让外人知晓。
傅屿凡只看见对方放在桌上的手指不住蜷曲着,指腹相互摩擦,在静谧的空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似安抚似鼓励地将掌心盖在小手上,传递着无声的情意。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许沫沫心头一暖,但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出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
“你能先和我说说你是谁吗?”
可能是这个问题太过出乎意料,她感觉自己的小手猛然被攥紧,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传了过来。
“妳不知道我是谁?”
傅屿凡真真没想到,两人好了这么些天,少女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分,他又仔细回想两人的相处片段,发现对方还真从未唤过他的名字,原先以为是害羞,没成想是不知道真名。
看见男人脸上震惊的表情,许沫沫干咳一声,很坦诚地说:“我曾在家中打听过,可没打听出来个结果。”
少女眼神游移,显然觉得自己的调查能力实在不堪,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男人倒不认为是对方的问题,他去许府时虽未完全透露身分,但有点脸面的下人事后多少都能听见点风声,这又不是需要保密的事,少女打听不出来的原因显而易见,只可能是她在家中被孤立,无人可用、无人可信。
怜惜地揉揉身旁人的发顶,可惜自己没提前遇见她,不然有了他的庇护,张氏想耍小心眼,也得投鼠忌器,生怕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不管如何惋惜从前的时光也无济于事,如今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和将来,他肃正了神色,朝许沫沫拱手作揖,自我介绍道:“在下宁安侯傅屿凡,愿与姑娘结两姓之好,生同衾, ? 死同穴,白首不相离。”
男人话不多,仅是把内心的想法抒发出来,他眼睛不闪不避地直视着面前人的双眼,明明是颇有攻击性的举动,此刻看起来却有点小心翼翼。
许沫沫先是因为对方的身分而震惊,宁安侯此人在京城声望极高,简在帝心,可以说当今圣上能够顺利登基,少不了老宁安侯的襄助,加之现宁安侯和陛下是表兄弟,两人一块长大,情分比亲兄弟还亲。
京城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传闻,就有陛下为表弟的婚事发愁,上次宴席一气邀请了十多家闺秀,兴冲冲要为表弟相看,结果全都折戟尘沙,气得陛下拍桌子大骂,太监宫女在旁瑟瑟发抖,宁安侯却还一脸淡定,三两句话说得陛下哑口无言,只能悻悻作罢。
想起此人传闻中与陛下斗智斗勇的避婚行为,许沫沫不由得捂嘴偷笑,心里后知后觉地泛起一丝丝甜意,一双弯起的美眸在昏黄的房间中熠熠生辉,引得男人不住打量。
四目相接后,少女收起面上的笑意,事关终身大事,再渴望也必须小心思度,于是她半垂着眸,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地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我们为何相识,宁安侯应当还未忘却,我只想问您,是否已然不介意当初的事?否则就算结亲,我们也会成为一对怨偶。”
0233 第两百三十二章 剧本:搞错下药之人后
问出这个问题时,许沫沫感觉手心汗津津的,心跳因紧张而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膛,一下下地清晰传入耳朵中。
而后,她听见男人如是说道。
“起初自然是介意的,不过后来想通了,我知妳并非属意于王雁行此人,而是期望有个人带妳离开许府,最好那人的身分恰好比继妹的夫婿高些,这样也算扬眉吐气了。”
男人的话语直接戳破许沫沫心里最深的想法,她略不好意思地抿起唇瓣,却没有嘴硬反驳,既然对方都说要娶她了,她希望对方接受的是真实的自己,而非掩饰在贤良淑德伪装下的许家大小姐。
见少女没有反驳,傅屿凡微笑着继续往下说:“有一件事,妳可能不知道。”
说到一半,男人生生止住话头,等待少女开口发问。
果不其然,许沫沫被说到一半的话吊得不上不下,实在难受,遂抬头给了个疑惑的眼神。
得到反馈后,傅屿凡不再卖关子,笑着给对方解惑,“其实王雁行是我远房表弟,那日若不是他盛情邀请,我大约是不会去许府作客的,所起来,他也算是我们的媒人。”
男人笑容温和,面色和煦,只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至少许沫沫此刻的表情十分古怪,似是对得出的结论保留不同意见。
许沫沫不知道对方说这话是真心的,抑或是反讽,拿眼细细观察一番,只瞧见笑意,无丝毫勉强的神色,心下稍安了些,求生欲极强的颔首,同意此说法。
想了想,她复又问道:“你和王公子关系挺好,不然怎会应他的邀请?”
傅屿凡挑了挑眉,摇头道:“以前从未见过彼此,哪来的情份?我是替陛下暗中考察此人,不过目的也没瞒得严实,估计王公子自己也知道。”
许沫沫喔了声,十分理解王雁行的心理,别说皇帝这么做不尊重臣子啥的,皇权社会,天子有绝对的统治权,富贵荣华皆系于皇位上的那人,许多人巴不得有被好好考校的机会,毕竟如果不是要重用你,皇帝干啥吃饱闲着派人看着你。
不过比起王公子,能被陛下安心托付此任务之人,才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信任程度都不用提了。
将自己和男人的条件拿出来比较一番,许沫沫无可避免的自卑了,虽说自家那没良心的爹官当的不低,然她在家中并不受宠,亦无兄弟帮衬,美名啥的一盖没有,许多人家娶妻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现在天降一桩大好姻缘,她反倒开始怀疑真实性了。
她死死瞅着面前的男人,见对方气宇轩昂,面如冠玉,且身材伟岸,绝对是闺秀们的大好夫婿人选。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正描摹着自己的外貌,傅屿凡不见一丝拘谨,补充说道:“许小姐当时给出的夫婿要求,在下自认全部达标,不存在滥竽充数的可能,这也算是守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