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电话里所表现出来的淡定截然不同,此时的傅怀专愈想愈揪心,他眉头紧锁,等着齐思婕的回复。
“你到山顶来自然就能看到了。”听筒里静了片刻后,方传来齐思婕的声音。
她慢声回道:“你要快点哦,我怕迟了,她们会撑不住!”夕毕,她当即挂了电话,面现得色。
傅怀专所料一点不差,齐思婕的确正等着他主动来电询问。
一来,她不愿意承认,她其实有些没胆再给他挂电话;
二来,她更是不愿意,错过这个能让他低头的机会!
是以,纵然还可以发消息,她亦不情愿那样去做。以往,总是她巴巴儿上赶着讨好他,顺服他!这一回,他可是不得不来求她了!齐思婕启开红唇,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只笑意还未及到达眼底,便随即凝滞下来。她眯着眼,望向不远处已双手缚上缆绳,被吊在半空中的两个人。
这两个女人,她都不喜欢!
想到他为了这其中的一个,掏心挖肺,她的心里便嫉恨难言。陪在他身边几年,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哪有不明白的!
他刚才装得云淡风轻,好似浑不在意,不过是怕她对宋蜜雪不利罢了!真要不担心,他根本就不会过来!
大晚上的,从市中心大老远的飞车赶到这里,还不够说明问题么!瞧瞧,才多会的时间,他便赶来了。齐思婕阴下脸,心中酸苦不已。
他还真是个情圣啊!
对她无动于衷,冷酷无情。却能对另一个女人,用情至此!
嗯,她是对的!不出了这口气,她齐思婕今生难安!
※
傅怀专半秒也未耽搁,此时,他无暇多想齐思婕口中的“她们”是个什么意思?
他就着手机上的手电筒,行在上山的路上,健步如飞。心里唯有一个夕头:他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山下已是寒风阵阵,寒意袭人;
山顶还不知得冷成什么样儿!气温只会更低!她那个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
而此刻,被吊在半空的宋蜜雪确实很难受。不说被吊着的折磨,单那刺骨的北风,便似钻进她骨髓里的虫,骨头缝里都透着疼,针刺锥戳一般的难熬。
她的身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牙齿止不住的打颤。可是她半丝也不后悔!
当齐思婕说出那个计划时,她毫不犹豫便决定全力配合。即使配合的结果会令她吃苦遭罪,即使她明知齐思婕对她亦未有丝毫的善意。然而,她不在乎!
齐思婕是要报复傅怀专,要令他痛苦。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说对不起她。说能为了她放弃一切!能为了她去做任何的事!那么,今晚便到了需要他证明的时刻。
七年前,同样的生死关头,他没有丁点的犹豫,选择了傅雨;
今晚呢,他会怎么做?
七年后的今晚,他傅怀专要如何抉择?
是,她不是不知,他情感的天平显而易见的偏向着她。他陪在她身边,放弃傅雨,对傅雨不闻不问。但是面对今晚这一着死局,他真的能眼睁睁的置傅雨于不顾吗?
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会感到痛苦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疼痛更是将时间拉得格外的长,格外的难耐。
宋蜜雪冷得发抖,身上却渗出汗来。她的头愈加的昏沉。她昏昏然的想着被吊在缆绳另一端的傅雨,想着傅雨被吊上去之前,对她露出的那一个无比古怪,无比诡异的笑容。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她心间缠绕。她迷糊的觉得,傅雨有哪里不对劲!嗯,是很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她昏噩的脑子,一时也理不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晕晕沉沉间,她心中却是闪现出一个无厘头的思绪来:女人可怕起来,可真可怕啊!
傅雨可怕!
齐思婕可怕!
就是她自己,亦面目可憎,可怕得很呢!
又想,这齐思婕也真够有创意的,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比她可厉害多了。也得亏齐家有钱有势,做得来。换别的人,便是想得到,也做不到了。
只是可惜了这原生态的山林。无端端遭宋蜜雪(鱼)之殃。齐思婕这可是犯了肆意损坏国家公共财产的罪了!真是有钱任性!
与此同时,另一端的傅雨同样冻得身体发颤。可她的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一双瘦得眼眶都有些凹陷进去的大眼里,闪动着近乎狂热的光,鬼火似的灿亮。
她不时眨眼,努力睁大被风刮得几欲睁不开的眼睛,在齐思婕特意准备的照明灯具的明亮光线下,朝上山的方向眺望,翘首以盼着傅怀专的到来。
※
约莫二十多分钟以后,傅怀专终于登上了山顶。因赶得太急,饶是他一向身强体壮,也不由有些气喘。
可他脚步不停,压根无心小做歇息。马不停蹄的循着前方稍远处那亮着灯的方向大踏步前行。
而当他走近,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便是他见惯了突发状况,亦不由略感愕然。
一个是他的小夕。
另一个?
是傅雨?
傅怀专用了几秒的时间,确定另一个被吊着的人确实是傅雨没错!他立刻恍悟过来。所以,这就是齐思婕刚才所言的“她们”!
应该呆在邑乡的傅雨居然会在这里?!齐思婕玩得什么鬼把戏!这次她真的做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