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裳轻轻拍了拍谢老夫人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疑惑地问道:“不是还有苏瑶陪着您吗?她没在您身边吗?”

提起苏瑶,谢老夫人瞬间来了火气,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语气中满是不满:“苏瑶那丫头,简直就是个墙头草!见你一走,立马跑去讨好王氏。我之前给她寻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男方人品家世都不错,想着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归宿。可她呢,心比天高,正眼都不瞧一下,一门心思就想嫁进富贵人家。她也不想想,她们家不过是小县城的首富,富贵人家哪能轻易看上她?真是自不量力!”

谢云裳心里明白,苏瑶自幼心高气傲,一心渴望嫁入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之家。

可这谈何容易?如今她一门心思巴结王氏,估计是指望王氏能帮她牵线搭桥,寻一门好亲事。

但谢云烟自己的婚事都还没着落,又怎么会顾得上她?苏瑶这般行径,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祖母,您别为她操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既然做了选择,以后是好是坏,也只能由她自己承担,咱们就别管了。”

谢老夫人摆了摆手,一脸无奈:“随她去吧,我也懒得再管。对了,云裳,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快和祖母说说。”

谢云裳微微坐直身子,缓缓道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着行医济世,也算积累了不少经验。另外,我还托人打探了前线的消息。祖母,您放心,父亲他一切安好,平安得很。他们那边的战事进展顺利,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班师回朝了。”

听到这话,谢老夫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怕他在战场上有个闪失,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谢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这下好了,等你父亲回来,咱们家就能团聚了。”说着,老人紧紧握住谢云裳的手,仿佛握住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只是你如今留流在外,哎!”

谢老夫人坐在雕花梨木椅上,神色疲惫,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不孝子,等他回来,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一定让你顺顺当当回咱们谢家,你尽管放宽心。”

谢云裳轻轻摇头,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祖母,您别操心了。父亲的性子,这么多年也改不了。我在外面开了一家药铺,这些日子来,生意倒是蒸蒸日上,我已经能够自给自足,您无需再为我担忧。倒是您的身体,让我放心不下。以后,我每隔三日便来为您亲自看诊,这样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没机会伤害您。”

听到这话,谢老夫人眼眶微微泛红,满是感动,伸手拉住谢云裳的手,轻轻拍了拍,“云裳啊,我能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孙女,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云裳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祖母,您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当年您护着我,我哪能平安长大,说不定在接回谢云烟的时候,就早早被赶出谢家,流落街头了。”

她抬眸望向窗外,见天色渐暗,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便起身说道:“祖母,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谢老夫人急忙站起身,眼中满是担忧,“你这时候回去可得千万小心,我怕那王氏暗中对你使坏。”

谢云裳轻轻点头,安抚道:“祖母,您放心,我会处处留意的,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您也早些休息,别为我操心。”说完,她福了福身,转身缓缓离去,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长长的。

望着谢云裳渐行渐远的背影,谢老夫人的目光渐渐失焦,记忆如潮水般翻涌。恍惚间,那袅袅婷婷离去的身姿,竟与多年前的一位故人慢慢重合。

她的手不自觉地抬起,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指尖微微颤抖。张了张嘴,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在喉间哽住。

风轻轻吹过,撩动着她斑白的发丝,良久,谢老夫人抬着的手缓缓放下,终究是欲言又止,只剩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

营帐中,谢昌全和一众将士围坐在堆满军报与地图的桌前,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疲惫,正为如何抵御敌军绞尽脑汁。

突然,帐帘猛地被掀开,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脚步踉跄,声音带着颤抖与惊恐:“大事不好了,将军!那敌军已经突破了嘉陵关,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此言一出,瞬间让营帐内的空气凝固。谢昌全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案上,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什么?嘉陵关竟然被突破了!”

他深知,嘉陵关乃是大虞朝与边疆各国的交界线,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一旦被攻破,敌军便能长驱直入,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短暂的震惊后,谢昌全迅速恢复镇定,大声下令:“立即调动所有的精锐部队抵挡敌军进犯,不惜一切代价,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城,不然百姓就要遭殃了!”

众将士轰然应诺,准备领命而出。

这时,一直沉默的萧衍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谢将军,你这样做的话,是不是太贸然行动了?若是你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你可是我们的主帅。”

谢昌全正心急如焚,闻言不禁有些焦躁,看向萧衍反问道:“那王爷你说该怎么办?”

萧衍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吐出四个字:“以退为进,现在撤兵。”

这话一出,营帐内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将士们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建议感到意外和疑惑。

谢昌全浓眉紧蹙,满脸的不赞同,眼眶因为愤怒微微泛红:“那些野蛮的贼子又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会乘胜追击,将整座城池攻陷下来。到时候,百姓惨遭屠戮,国家颜面何存,我们又有何颜面去见天下人?”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桌案上,震得桌上的物件都跟着晃动起来。

萧衍神色冷峻,只是冷笑一声,并未立刻作答。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若是现在还不退的话,我们只能全军覆没。如今退兵,保存实力,再重新聚集商议对策才是当务之急。你看看我们手头这点兵力,一万对十万,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不是自不量力是什么?”

第46章 坠落悬崖

谢昌全内心十分争扎,他害怕此刻退兵,朝廷定会指责他临阵脱逃,骂他是胆小鬼。

可不退兵,面对这悬殊的兵力差距,无疑是去送死。皇上仅拨给他们一万兵力,而敌军却有十万之众,这巨大的落差让他陷入了两难的绝境,一时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底下的将军们见状,纷纷出声相劝:“是啊,谢将军,如今形势危急,还是赶紧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这些劝说声此起彼伏,像潮水一般冲击着谢昌全的内心防线。

谢昌全的神色渐渐松动,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罢了,现在我们赶紧撤吧。”

于是,众人匆忙商议好撤退路线,带着剩下的兵力,趁着夜色,神色匆匆地开始撤退。

与此同时,嘉陵关这边,一片死寂。

数万名骑兵风驰电掣般赶来,马蹄声如雷,扬起滚滚烟尘。

然而,当他们冲入城中,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对方的将领是个年轻男子,皮肤白皙,绿色的瞳孔深邃,棕灰色的头发在风中肆意飞舞,散发着一种别样的英气。

他正是当今大夏朝陛下最宠爱的孩子司空澜沧。

底下的士兵满脸疑惑,赶忙上前说道:“殿下,难不成这些人在使空城计?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众人闻言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司空澜沧看着这空荡的城池,神色凝重,不禁也有些疑虑:“我曾在书中看过空城计,中原人一向狡诈,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说着,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城中的每一处角落,手中的马鞭轻轻敲击着马靴,片刻后,他转头对身旁一位身形精悍的校尉下令:“你带十几个精锐,前去前方探路。务必小心谨慎,若没有危险,速速回报,我们再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