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本王将督工那老贼安插在那皇帝身边,不过是想让他盯着点,免得皇帝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坏了我的谋划。”萧衍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寒霜,“可如今,他居然觊觎起谢大小姐,真是好大的胆子,简直不知死活!”
一旁的清风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他深知王爷此刻已然动了真怒。
萧衍猛地转过身,眼中寒芒一闪:“既然他自寻死路,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清风,你去安排一下,找个干净利落的人,直接将他暗杀了,此事绝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清风连忙单膝跪地,领命道:“是,王爷!小的定当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让王爷操心。”
言罢,清风悄然退下,书房内再度陷入寂静,只剩萧衍那冰冷的目光,穿透黑暗,周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夜色如墨,浓云层层叠叠地压在天幕之上,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
督工结束了忙碌的差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一推开门,竟空无一人。
“来人啊!都死哪去了?还不快来伺候本大人!”督工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不一会儿,身形瘦小的宫女春桃怯生生地从内室走了出来。她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督工的眼睛。
春桃的衣裳虽还算整齐,可仔细看便能发现,她脖颈处隐隐露出些淤青和伤痕,显然平日里没少遭受打骂。
“大人,您请喝茶。”春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双手捧着茶杯,缓缓走近督工。
督工抬眼瞥了她一下,伸手猛地一拉,春桃便身不由己地跌坐在他的腿上。“你这丫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怕成这样?今晚要是再伺候不好,看我不打死你!”督工恶狠狠地威胁道。
春桃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忙将手中的杯子递上前,结结巴巴地说:“大人,这……这是我按您的吩咐,特意从民间寻来的最猛的药,保证您今晚雄风大振。”
督工脸上露出一丝猥琐又贪婪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算你这小丫头机灵,长得可真水灵,几天不见,可想死我了,看我今天晚上不好好疼爱你。”
他刚想将春桃抱起扔到床上,突然,肚子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
“啊!”督工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捂住肚子,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今日在皇宫四处都是侍卫,根本没有人敢下毒。
一定是那杯茶水!
他双眼圆睁,满是血丝,怒指着春桃吼道:“你这贱人,竟敢在水里下毒!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着,他挣扎着伸手去抓床边的鞭子。
可还没等他扬起鞭子,毒性发作得愈发迅猛。
鲜血从他的口鼻中汩汩涌出,染红了他身前的衣襟。督工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随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贱人……”
春桃站在一旁,完全被眼前的变故吓傻了。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我没下毒,我真的没下毒啊……”她心里清楚,若是此刻喊人来救,所有人都会认定是她下的毒,自己肯定性命不保。恐惧瞬间占满了她的内心,春桃咬咬牙,匆忙跑到柜子前,将里面的金银珠宝一股脑地塞进随身的包袱里。
督工躺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恶狠狠地瞪着春桃,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恨,最终死不瞑目。
春桃背着包袱,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就在她离去后不久,屋内的烛火毫无征兆地“噗”的一声熄灭了。
黑暗中,一个黑影缓缓从阴影里浮现出来。
这人全身包裹在一袭黑衣之中,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冰冷刺骨、充满杀意的眼睛。
黑衣人走到烛台前,轻轻一推,烛台连着油灯瞬间倒地,火苗迅速蹿上窗帘。眨眼间,整个房间便被熊熊大火吞噬,火舌舔舐着四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黑衣人静静地站在火光前,注视着这场大火,那双眼眸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第36章 回府计划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亮,整个京城便被一则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昨晚东厂督工饮酒时不慎打翻烛火,烛火溅到酒坛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待众人发现时,火势已经失控,督工没能被救出来,最终被活活烧死。
等火势熄灭了,众人打开房门时,人早已烧成了灰烬。
皇帝念在他多年来忠心耿耿的份上,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以厚葬之礼慰藉其亡魂。
消息传到将军府,谢昌全得知后,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督工在皇上面前进谗言,给自己招来灾祸。如今听闻督工突然身亡,以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自然知道此事背后必有蹊跷,八成是督工在朝中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了,只要他死了,那件事除了谢家人,就没有人会知道。
他微微舒展着眉头,瞧向远处一名女子,正朝他走来。
是他的发妻王氏。
王氏迈着莲步,轻轻走进书房。她手中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燕窝,神色关切地将燕窝放在书桌上,柔声道:“将军,您又在为国事操劳啊。听说您再过半月就要奔赴边疆了,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您这一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如何是好啊?”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谢昌全闻言,目光看向王氏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愧疚,轻声说道:“夫人,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要辛苦你了。你既要替我照顾好母亲,又要操持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好在之前将管家之权交给了柳姨娘,往后这些琐事你也不必太过操心了。”
提到柳氏,王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的怨恨如潮水般翻涌。这个狐媚子,自从进了将军府,就仗着几分姿色勾引将军,还整日在老夫人面前装模作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想到这儿,王氏忍不住咬牙切齿,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怒火。
“将军,您是知道的。自从王婆子出了事之后,伺候我的人就没一个称我心意的。我好不容易找回女儿,还没来得及好好亲近,就又被送走了。如今我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您看,要不然就把烟儿接回来吧。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尼姑庵里吃苦受累,我们做父母的,怎么能忍心啊。”说着说着,王氏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哭得梨花带雨。
谢昌全看着妻子如此伤心,心中一阵抽痛,连忙安慰道:“夫人,你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要不我找个时间跟母亲说说,把烟儿接回来。她也渐渐长大了,是该回到家里,以后也好寻个好人家嫁了。”
王氏一听,顿时破涕为笑,连忙道谢:“谢谢将军,您真是体贴。”
就在这时,柳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补品走进书房。看到谢昌全和王氏亲密相依的模样,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的笑容。
“将军,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呀。烟儿那孩子性格倔强,才被关在尼姑庵不到一个月就放出来,万一她本性难改,日后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可如何是好?”柳氏轻声细语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谢昌全听了,不禁犹豫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这……”
柳氏见状,又笑着补充道:“咱们谢家家大业大,难道还请不起几个得力的婆子吗?若是实在找不到贴心伺候夫人的人,就让王家再派几个信得过的仆人过来便是。”
谢昌全仔细思量,觉得柳氏所言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夫人,要不就先将烟儿再关几个月,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这件事咱们稍后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