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靠在?驾驶位的座椅里, 看?着公路上渐行渐远的车子,觉得这一路的跟随更适合被称为“算计”说好了十二点之后就不再喜欢,说好了?不?送,扭头却把?照片和票根藏起来, 等着她去找, 去发现?床底的秘密;就算她想不?起来照片和票根, 还有她事先已经拉出来的箱子撑着床单和必定?会挡住她的椅子;再差, 阁楼里的一切都是她避之不及, 即使看?到了?也不?愿意去深究的,她还可以借小丁的口告诉她, 她去做医生了?, 她会一天一天回到从前, 有事可做,有日子可过,不?用担心。
这算爱吧。
“哪天太阳落下不?再升起了?,我就不?和你处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说到,她怎么都会到做到。
她不擅长言而无信, 只是喜欢骗人。
纪砚清来的那天,她就在?算计她,问她要一个准确的离开时间,把?她的房间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沿着自己每天进出的必经?之路。
她要分手, 她骗她可以。
她今天离开, 她还在?算计,想让她安心。
算计……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算不?上好词。
翟忍冬握着方向盘, 在?某个瞬间忽然回想起冰川里和母亲说的话。
“妈,我这样的人, 是会有报应的吧?”
会有吧。
是不?是就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坏事做尽,才会有今天的报应?
翟忍冬偏头看?着副驾的药箱,很久,换挡打方向,逆着平坦的公路,开向最偏僻颠簸的山林。
有坏就有好。
她再多做一点好事,是不?是就能?将功补过?
纪砚清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当天到市里后,几人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换乘高铁,只用八个小时就回来了?。
高铁站,骆绪的助理早已经?等在?出口。
“纪老师,骆总,温老师,江律师。”
助理一一打了?招呼,接过骆绪手里的行李箱,给几人引路,“这边。”
高铁站离江闻家近,纪砚清让骆绪助理先送了?江闻,之后才往自己的住处走。
前后花了?四十分钟。
助理从后备箱拿出纪砚清的行李,准备帮她送上去。
经?过骆绪,忽然看?到她抬了?手。
助理一愣,松开拉杆,目送骆绪推着行李箱跟在?纪砚清和温杳后面。
上到楼上,温杳自知犯了?大错,不?敢跟进去,只是局促地站在?门口,看?着纪砚清换了?鞋往里走。
后面跟着很轻的滚轮声。
纪砚清停下脚步回头:“我让你进来了??”
刚刚把?行李箱推到门口的骆绪步子顿住。
门口的气氛瞬间陷入低潮。
骆绪人在?门外,把?行李箱提起来放进门里,说:“明天上午九点,我接你去医院。”
纪砚清:“不?必。”
骆绪寂静的目光和纪砚清冰冷的眼神对视了?几秒,一言不?发地替她拉上门离开。
纪砚清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板,愤怒从胸腔里一闪而过,只剩无边无际的疼痛和思念。她视线经?过的每一处好像都有翟忍冬的影子,脚踏过的每一块地板好像都回响着翟忍冬踏上去的声音。她们在?卫生间的盥洗台旁边拥吻过,在?客厅的沙发上亲密私语过,在?阳台透亮的落地窗前激烈纠缠过……翟忍冬在?这间房子里待了?不?过聊聊数日,这些事不?过是她们恋爱中?最不?值一提的小事,她当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想着放入记忆,便从没向旁观了?一切的空气、月色提及,可现?在?她却忽然发现?,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翟忍冬的痕迹。
她还怎么住?
两天,才两天而已,还是奔波忙碌,极不?舒服的两天,她几乎抽不?出什么时间去想那个人,心就已经?一阵阵缩得难以忍受。
住在?这里,她怎么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纪砚清腿发软,扶着沙发一点一点蹲了?下来。眼泪被她放任着,完全不?受控制,从她瞳孔里带走一秒的视觉,又?立刻给她一秒异常清晰的感官,反反复复,定?格在?被遗落在?茶几下的一枚纽扣上,几乎把?她逼疯。她能?清清楚楚回忆起那枚纽扣被她从翟忍冬的衣服上扯下来时,经?历每一步过程和每一个结果。
就在?她帶翟忍冬買連體內衣的當天晚上。
她們看?著電影喝著酒,電影主人公擁抱,她們接吻,他們接吻,她們ZUO/AI。她把?那位老板壓在?地板上,舔吻她的脖子,吮咬她的顫栗的胸膛,把?她的氣息徹底弄亂了?,故意借著酒勁兒撕她的衣服,觀賞她肌膚上的紅痕和驟然顯現的連體衣。性感蕾絲包裹著她單薄卻迷人的身?體,一眼就讓她的理智土崩瓦解。她蠻橫地綁住她的手,灌自己一口酒,然後低頭用唇灌她一口。從上到下。上面的要她一滴不?剩咽下去,下面的要她一滴不?留還給自己。那晚的痛快迷亂讓她神魂顛倒,一再失控地把?那位老板折磨到痙攣發抖。她還以為那就是戀人之間最瘋狂蝕骨的愛情,不?掺任何杂,现?在?恍然大悟……
她所有的意乱情迷,失控粗鲁不?过是有人已经?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势必要给她最痛快的经?历。
纪砚清捡起那枚扣子攥在?手心里,跌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失声痛哭。
楼下已经?亮起了?庭院灯。
骆绪一动?不?动?地站在?灯光死角,从傍晚一直站到深夜,楼栋早已经?陷入夜幕的漆黑玻璃墙面上,忽然亮起了?一片灯。
助理说:“骆总,要走吗?”
骆绪僵硬的四肢微动?:“嗯。”
灯亮起来了?,就表示纪砚清停止哭了?,接下来她是会和昨晚在?酒店一样枕着翟忍冬那条围巾入睡,还是微信打开又?关,输入框满了?又?空,或者在?梦里喊一声“忍冬”,梦外猝不?及防说一声“大老板”,都不?是她能?介入的事。
她又?不?爱她,一路把?她从始终难以适应的高原上接回来,任务就完成?了?,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