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气得浑身发抖,他全身都冷,脸颊却是烫的。
“我说了,我不干这种事。”白离紧抿着唇,又撤后一步,“我没你们那么恶心!”
这句话瞬间把曹俊彦激怒了,他一步迈过来,一把扯住白离手臂,咬牙切齿地说:“好啊,既然觉得我恶心,那我就恶心到底!”
说着就把人往房间里拽。
这片庄园里全是独栋四合院,因只吃饭用,并不大,但设计的要素一点不少,宅门、影壁、内院、游廊、东西厢房和正房,一应俱全。
对面的另一栋四合院大门正对着,中间有一段几米宽的过道。
他们在这边纠缠,对面很快有脚步声走来,然后听见一道清冽的喊声:“白离!”
来人快步走过来,一只手拖住白离肩膀,往后一拽,然后迅速插进两人中间,将曹俊彦挡开。
突然被人打断,曹俊彦怒气刹不住,眯着眼看了看来人。
是个面容白净的青年,穿一件套头卫衣和灰色休闲裤,身上有一股恬淡的书卷气,看着不像是能来这种地方吃饭的商务人士,倒像个学生。
曹俊彦一时觉得这人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白离看到来人之后,脸上由惊转喜:“你怎么在这儿?”他急于离开,便握住青年的手说,“我们出去再说。”
那人点点头,拉着白离往自己的四合院走。
这下曹俊彦彻底怒了,声音提高了些:“谁啊你!让你们走了吗?”
三人正僵持不下,对面四合院里又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身量很高,快步过来抓住先前那个青年,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然后冷冷地喊了一声曹俊彦的名字。
曹俊彦回过头来,看清来人,眉心重重一跳,所有的气焰瞬间灭成了灰。
“重为哥。”他不尴不尬地笑了声,站板正了喊人。
“说吧,什么事?”万重为让人新开了一间房,四个人坐在里面喝茶。
曹俊彦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油盐不进人情不讲的万重为。万家站在平洲金字塔尖,当家人万重为以心狠手辣著称。他前两年把自己亲爹整垮了不说,还把在政界上威望素著的继母一家弄得家破人亡,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这其中就包括了他两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曹家长辈曾经耳提面命,惹谁也不要惹万家那活阎王。
说起来,曹俊彦外祖家和万家有点亲戚关系,平时走动也算热络,但曹俊彦比万重为小了快十岁,平常聚会遇到了也仅限打个招呼,再没有别的深交了。
他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碰上,更没想到万重为的前夫竟然是白离的朋友。
对,先前那个青年是万重为前夫。关于这俩人的事情,他听过几嘴,大概就是两人因为一些矛盾离了婚,男的出了国,后来万重为不知道怎么回事追去了国外,想要复婚,但一直没有结果。
据说现在还在追。
曹俊彦态度很好:“我这不是正在追白离吗?约他出来吃饭,想给他介绍个工程,没想到他这么倔……”
他说着说着声音小下去,这些话自己听都站不住脚。刚才他都当街动手了,简直就是要把“强扭的瓜”抱回家去,哪里是追求人的态度?
万重为显然不愿意听他胡说八道。他把茶杯一放,瓷器碰撞桌面的声音很轻,逼人的气势却很足。
“跟闻家有关是吧!”万重为用了肯定的语气,就表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白离是我和阿温的朋友,有救命的交情。别的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但你最好心里有点数。”
曹俊彦方才就见万重为给助理打了电话,心里便有了猜测,万重为想要查点什么那是分分钟的事儿,况且闻君何和白离的事不算秘密。
“你想追求人,那是你的事,但是别人不同意,你就要尊重别人。当街上手这种事,不是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万重为一点面子都不给曹俊彦留。
“是的,”曹俊彦赶紧点头,脸皮很厚地说,“我就是太喜欢小白了。”
他说完这句,一副能屈能伸的样子,转头对坐在一旁的白离说:“小白,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激动,你别放在心上。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然后脸上堆着笑,又转头跟坐在一旁的那个青年说:“嫂子对不起,今天没认出来你来,就觉得眼熟呢,没想到真是你。上次见面还是在你和重为哥的婚礼上,后来你一直上学不太出门,我也没机会再和你见面。”
时温脸皮薄,被他这样叫来叫去,脸都红了,但整个人还是绷着,不想原谅刚才曹俊彦对白离动手动脚。
四个人又说了几句,白离看着状态没刚才那么紧绷了。时温紧紧挨着他,不时担忧地看过来,手掌放在白离膝盖上拍一拍,让他别紧张。
白离冲着时温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万重为一边“以大欺小”训着话,一边余光扫过身边两人的互动,视线在时温放在白离膝盖的手上停了停,很快便给这场谈话收了尾。
万重为摆摆手让曹俊彦赶紧走。曹俊彦得了特赦,顾不上打听白离是怎么认识时温的,立刻跑没了影儿。
没了旁人,时温彻底放松下来,用力抱了一把白离:“小白,我真是太想你了。”
第17章 第17章当真
白离没想到这么巧遇到时温。说起来,他俩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白离去西北参加徒步比赛时,正巧和时温分到一个房间,并且在同一组。两人一见如故,聊得很投缘。他们在酒店准备了大约一周的时间,适应环境,熟悉路线。结果正式比赛开始后,第二天时温便意外迷路,卫星电话失效,茫茫的戈壁滩寻人不啻于大海捞针。
万重为带了两支搜救队从平洲赶来找人,白离详细演算了时温失踪路线,并预判了各种可能,帮万重为最终把命悬一线的人救了回来。
白离和时温分开后没再见过面,但微信上没断了联系,这次意外遇见都很惊喜。
凌晨一点,时温和白离躺在酒店房间的两张床上,中间隔着一臂长的距离,聊着各自从戈壁回来之后的事。
“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白离平静地说,“就是谈了八年多,突然发现自己在对方心里可能并不重要,也没把我当成伴侣看吧。所以想明白了这些,就提了分手。”
他和闻君何的事从未对时温提过,时温还曾经开玩笑说:“你什么也不用说,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去西北徒步,本来也是想着跳出来固有的生活模式,让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什么。”白离仰躺在床上,心想原来说出来挺轻松的。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只剩下冷静也好,麻木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人生。
两个人一起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时温问:“曹俊彦怎么回事?”
方才他们争执时说的那些话,时温都听见了。不可能是曹俊彦对万重为说的那么简单。并且白离明显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