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厄凝视了霍序则的手掌一秒, 眉目拧紧, 还是应了。

由于观察中心半夜失火, 整个?北部基地居民不明情况也跟着?陷入混乱人心惶惶,霍序则担心刑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想先回刑厄家?,刑厄却说:“去你那里, 刘磊承会去找刑运。”

到了霍序则家?中,刑厄换了鞋直奔别墅客厅电视机柜下翻出?医药箱, 霍序则拦了下,先问:“你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不知道刑厄伤在哪里,霍序则也不敢让刑厄碰自己的伤口,担心血液传播感染。

刑厄盯着?霍序则的手,没?第一时间回话。

霍序则知道刑厄大?概有些在意今晚在安保楼遇见了的那两个?人,他叹了口气,用没?受伤的手拉住刑厄的一只手,牵引他来到沙发处。

“先把防护服脱了吧。”他将刑厄按坐在沙发上。

防护服不透气,穿着?始终难受,霍序则抹了抹刑厄鬓角淋漓的汗水,一面自己动手替他脱防护服,一面低声开口解释起与戚怀仁和瞿星瀚之间的过往。

“我和梁幸刚到南部基地落脚的时候,我有段时间状态挺差的。”霍序则松开了刑厄的防护服腰带,动作温柔细致。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那段时间我接受不了家?人去世的事实,把自己封闭了起来,衣食住行都是梁幸在替我打理。”

霍序则描述那段时期时,只用了“状态挺差”四个?字,但实际上,因为晚一天赶到家?而只见到了全家?人的尸首,霍序则将所有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那段时期,梁幸几乎以?为霍序则要坚持不下去了。

霍序则那时候不说话,不吃,不喝,也不睡觉,随时随地去看他,他都只是坐在原地,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安静得像个?假人。

遇到瞿星瀚是在梁幸带着?舅妈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霍序则决定前往南部基地的路上。

瞿星瀚当时跟着?一名女异能者,似乎那时他已经追了那名女异能者很久,他们正处于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暧昧阶段。

但那名女异能者却在见到霍序则后?,变了心。

其实那时候霍序则一天天的根本不说话,路上遇到同行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衣食住行又都要梁幸操心,所有人都默认霍序则就是梁幸养得小白脸,菟丝花。

还是非常废物,除了能看,没?有半点用处的那种?。

也不知女异能者是怎么相中那样?“废物”的霍序则的?

有一晚,他们途径一个?商场,所有人都下车搬物资,抢东西,只有霍序则一个?人坐在车里动也不动。

那名女异能者就在那时候敲响了霍序则的车窗,她问:“你是被人强迫的吗?我可以?帮你脱身。”

她以?为霍序则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是因为梁幸从中对他做了什么。

不等霍序则回话,日常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女异能者的瞿星瀚将这?一幕撞了个?正着?。

也大?概就是从那时起,瞿星瀚把霍序则当成?了假想敌。

只是末世无常,后?来女异能者出?了事,没?能最终到达南部基地,瞿星瀚失了依靠,还曾不管不顾脱了衣服寻求过梁幸的庇护。

可惜梁幸是个比钢铁还直的笔直直男,被瞿星瀚的行为恶心得差点拳脚相加,也让瞿星瀚在那一行同行前往南部基地的人中颜面尽失,就此结下了梁子?。

“戚怀仁比我和梁幸都早在南部基地扎根,在南部基地地位也很高。我到南部基地的第一年几乎没出过门,戚怀仁也没?见过我,第二年的时候,我状态好了些……”

霍序则语气浅淡,一边轻描淡写回忆南部基地那段往事,一边视线在刑厄脱下防护服上衣的身上认真检查有没?有伤口。

“戚怀仁是那种?习惯了高高在上,任何人都要臣服仰视他的人,那时梁幸怕我一个?人躲在家?发霉,有时候任务也会非要带上我一起,戚怀仁在见过我两次后?可能对我产生?了兴趣。”

在观察中心保卫楼休息室走廊上,霍序则拉着?刑厄路过戚怀仁时,戚怀仁那种?目光说不上是兴味还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征服欲。

刑厄不清楚霍序则在南部基地的过往,他知道自己不该贸然介入,也知道霍序则有能力自己应付,所以?他再是觉得那目光刺眼,也跟着霍序则离开了。

可戚怀仁那句宛若估算价值般点评霍序则头发的话,让刑厄忍无可忍。

“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刑厄猛地抓住霍序则检查他身体的手,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

戚怀仁盯着?霍序则的目光那样?露骨,他不像会隐忍不动的人。

“他……”霍序则反手回握刑厄,指腹摩挲刑厄的手背仿佛安抚,“也没?什么,南部基地那时都以?为我是梁幸的人,戚怀仁只是跟梁幸提过‘换着?玩玩’。”

闻言,刑厄手臂肌肉倏然绷紧。

在末世,异能者就代表着?绝对特?权,戚怀仁身边的情人从没?断过,他跟梁幸提出?“换着?玩玩”,顾名思义是情人间的互换,梁幸当场翻脸差点跟戚怀仁打起来,回来也只当个?笑话一样?将这?件事说给了霍序则听。

梁幸的异能实力摆在那里,戚怀仁虽然不满但也忌惮梁幸,他的确是一个?天生?适合掌权的上位者,能屈能伸,竟也在那之后?忍了下来。

“刚才好威武啊,我们刑哥。”说着?,霍序则半是哄人,半是真诚夸赞。

以?刑厄在北部基地的地位来说,霍序则当然不希望刑厄自降身份在他人面前说出?“操熟我”这?样?自轻自贱的话,可另一方面作为刑厄放在心尖上的恋人,霍序则听到这?句话内心的震动也是无可忽视的。

刑厄的喜欢就像一层细密包裹住霍序则的盔甲,盔甲面朝他的内里柔软温暖,而外侧却全是密集坚硬的尖刺,毫不犹豫刺向每一个?试图靠近霍序则,伤害他的人。

霍序则忍不住抚了抚刑厄刺刺挠挠的寸头后?脑勺,就像捧着?个?不想放手的心爱玩具:“刑厄哥哥放起狠话来,有模有样?的呢。”

自从昨晚第一次叫过刑厄“哥哥”,意外发现恋人似乎对这?个?称呼十分?敏感,霍序则已经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通过叫“哥哥”来哄人开心了。

“不是狠话。”刑厄在面对霍序则时总是与在外的形象反差极大?,他温顺地任由霍序则抱着?他的脑袋,也任由霍序则调侃他“哥哥”,只微微摇头,“我说的是实话。”

他平静陈述事实:“那两个?人再往你身边凑,他们在北部基地待不下去。”

“……”霍序则怔了怔。

哇噢,他家?刑刑好大?的醋劲。

“嗯?以?前对梁幸可不是这?样?的?”

恋人难得幼稚的反应让霍序则觉得可爱极了,他爱不释手地拨弄刑厄后?脑勺短短的发茬,刻意提起之前刑厄误会梁幸和自己的关系,当时对方还暗中帮他搅黄了梁幸的相亲。

“那时候也想这?样?。”谁知刑厄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