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厄就沐浴在这?种倾盆大雨的洗礼下?,说:“我追你,如?果你觉得?新鲜感过去了,厌倦了,累了也都没有关系,我不会打扰你,等你有一天……没有那一天也没关系,只要那是你喜欢的生活,我看得?到就能满足。”

霍序则知道刑厄是在答复他昨天临别前问的“谁追谁”的问题,刑厄的感情,霍序则不会怀疑,但刑厄现在的这?个反应,似乎是不想被自己追?

为什么?

“我追你,不好吗?”霍序则举着伞,看着刑厄问。

“我……不用你追我……”刑厄有片刻停顿,喉结滚了滚,才说,“我怕你追丢了。”

刑厄默默看了霍序则很多年,霍序则从来耀眼?,刑厄只要仰起头就能看到霍序则,他可以一直一直追着霍序则的脚步,却?害怕霍序则说要追他。

霍序则如?果在他背后,他该怎么去看霍序则,如?果是那样,他将来的每一次回头都只会担心那个“追”他的人随时突然不见。

而霍序则,不能不见。

霍序则闻言安静了会儿,好半晌,他低头一笑,第一次在与刑厄的对视中,首先别开目光。

他轻声回:“好啊,那你可要……追紧一点了。”

回到刑厄家后,刑厄遵守承诺要做晚饭,霍序则在客厅与刑运聊了会儿天,走?进厨房。

刑厄面对着灶台,正在翻炒锅中的胡萝卜丝炒肉,另一个燃气灶上炖着汤,汤盅上方冒出袅袅白雾。

他没有回头,直接问:“是饿了吗?快做好了,有切好的黄瓜和?西红柿,西红柿加了糖,不酸,你可以先……”

刑厄记得?霍序则不爱吃酸的,他以为霍序则此时进来,是想看看他做饭的进度,他们今天回来的比预计时间晚,他和?霍序则在路上耽误得?有些久,黄瓜和?西红柿本来就是以防万一为给霍序则垫肚子准备的。

然而,刑厄话没说完,翻炒铁锅的手忽然一顿,锅铲“咣当”一声掉入锅中。

走?进厨房的霍序则的确将灶台上已经切好的黄瓜与西红柿盘子拿了起来,只是他并没有采用就近原则,而是利用手臂长度优势,舍近求远从刑厄的背后伸手绕过才将盘子端走。

那一瞬,霍序则的气息距离刑厄太近,刑厄不可自抑浑身震颤了下?,锅铲也没能拿稳。

只是罪魁祸首的霍序则仿佛什么都没注意到,他一本正经道了声谢,便转身端着盘子去给客厅的刑运分享。

刑厄的背影站在灶台前大约有七八秒没动?,直到锅中的胡萝卜差点烧成?黑炭前,他才重拾锅铲翻炒锅中的菜肴。

于是,晚饭开餐前,霍序则进厨房帮忙上菜,端起某盘色泽略显黑暗的胡萝卜丝炒肉时,刑厄突然阻止道:“这?个炒糊了,今天不吃了。”

霍序则瞥了眼?“炒糊”的那盘胡萝卜丝炒肉,心知肚明这?菜到底是怎么糊的,可惜某人恶劣因?子作祟,口中却?说:“现在食物这?么紧缺,一点糊而已,别浪费了。”

说完,兴味盎然地端着那盘炒糊的胡萝卜丝炒肉出了厨房。

刑厄站在厨房中看着霍序则的背影,半晌长出了口气。

晚饭过后,霍序则手上有伤,刑运行动?不便,理所当然依旧是刑厄包揽下?洗碗活计。

这?次霍序则没再坐在客厅当大爷,十分积极地进厨房帮忙。

不过刑厄不让霍序则碰水,霍序则也帮不上什么正经的忙,就闲闲靠在灶台边状似无意地问:“围裙不戴了吗?”

刑厄一边在水槽中冲洗碗筷,一边回答:“洗碗的时候不用戴。”

霍序则拉长了尾音“哦”了一声,仿佛有些惋惜,小声嘟囔:“可我喜欢看你穿那个。”

“……”刑厄又是一顿,洗碗池中的水流立即溅出一束,刚好溅到刑厄的衣衫下?摆上。

霍序则不装瞎时视力5.2,瞄见后立即欢天喜地取了围裙,借着身高优势从背后替刑厄戴上。

在仔仔细细给围裙打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绑带后,霍序则从后侧凑到刑厄耳边,嗓音低沉蛊惑:“谢谢刑刑满足我。”

水池前的刑厄在整个过程中始终僵着身体没动?过,只除了脖颈上的喉结不受控反复上下?滚着。

霍序则从后方看得?有趣,又十分讨嫌地干脆上手摸了摸,半是恶劣半是无辜问:“你的喉结一直在动?,是口渴了吗?”

又是“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这?次是碗碟碰撞发出的脆响。

霍序则只当没听到,继续慢慢悠悠询问:“上次是你同意了我才碰的你这?里,这?次没经你同意会不会生气?”

霍序则一边问话,手上也没闲着,他的左手从身后绕过刑厄的腰身,虚虚撑在洗手池边沿,右手则停留在刑厄的喉结处轻轻抚弄。

刑厄呼吸变得?沉缓,厨房狭小的空间中落针可闻,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幅摇了摇头。

霍序则与刑厄身高相仿,他站在刑厄背后,干脆将下?巴抵到刑厄肩头,低低的声音距离刑厄的耳膜很近很近。

他说:“你今晚都没正眼?看我两眼?,吃饭时瞟都不往我这?儿瞟,刑厄,你这?算在追我吗?”

霍序则一个大男人,嗓音带着天然的磁性低沉,也不知怎么就无师自通了“撒娇”技能。

他下?巴搁在刑厄耳边说话,语调轻轻软软的,询问刑厄还是不是在“追自己”时,既像指控又似埋怨,可这?些埋怨指控却?都被一层甜腻温柔的撒娇包裹着。

让人心乱如?麻,怦然心动?。

刑厄闻言条件反射再次摇头,他开口想说话,还没真正出声,脖颈处凸起的喉结就不自觉在霍序则的指腹下?上下?轻擦而过。

刑厄立即屏息,重新闭嘴。

一直轻轻摩挲着刑厄脖颈的霍序则不可能没感觉到,然而某人讨人嫌的手既不拿开,还十分欠揍地“嗯”了一声。

就像是在催促刑厄说下?去。

半晌,刑厄勉强维持住语调的基本镇定,回应出四个字:“……没,在追的。”

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

霍序则听后不置可否,只轻飘飘反问了句:“是吗?”

“……”洗碗池前的刑厄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