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刑厄的这个难堪受伤的眼神,霍序则不算陌生,当初在北部基地独栋别墅门口,刑厄误会霍序则在看清了他的心意?后想?拿他纾解欲望。

那时候,刑厄的反应就已初见端疑。

他介意?甚至害怕霍序则把他当女人,又或者女人的替身,现在想?来?,他们之间刑厄才是那个骨子里真正?的直男。

而他喜欢霍序则,自然而然保护他、照顾他,呵护他,有时候反而更像一种对待“老婆”的方式?

霍序则捏了捏鼻梁,没忍住深深叹了口气:“刑刑,你现在是要吃干抹净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刑厄:“……”

晚上,霍序则与刑厄一同在刑厄家?吃的晚饭,刑运做了一桌子大?闸蟹作为?“接风宴”。

梁幸在霍序则家?庄园当完“小?白鼠”,不知是出于真的完全信任霍序则,还是就一根筋搭上全部身家?性命盲目且莽撞地支持好友,他回家?后也没有做任何防护,利用自己体内微量存留的霍序则的精神丝对他的舅妈也进行了次级感染。

只是梁幸的舅妈在梁幸小?时候有些熬坏了身子,年纪也算不上年轻了,被感染后反应强烈,有段时间也如刑厄的副官刘磊承一样?生活出现了不能自理的状况。

梁幸再是孝顺,他与他舅妈毕竟男女有别,吃喝拉撒,梁幸顶多也就能伺候前两样?,可?梁幸的舅妈又是因为?感染“丧尸病毒”出现问题,谁来?照顾舅妈就成?了一项大?难题。

那时,刑厄的妹妹刑运听说?了这个消息,找到焦头烂额的梁幸主动说?她来?照顾梁幸的舅妈。

梁幸起初是拒绝的,刑厄当时刚被王展望急召回北部基地处理观察中?失火后的遗留问题,一头扎进新建的观察中?心后根本?分身乏术没回过一次家?。

刑运说?:“我哥、序则哥、梁幸哥你们都已经被感染了,我早晚是要被感染的,但我身体也不太好,直接接触你们,不如让我和阿姨待在一起。”

刑运最终说?服了梁幸,他们一同给刑厄打去手?环通讯征询刑厄的同意?,而刑厄在听完妹妹的解释后,只回了一句话:

“有任何问题,我去接你。”

刑运的确是刑厄一手?养大?的,但他不会替刑运做决定,不会干涉刑运的决定,他只是告诉妹妹,有他在,刑运任何时候后悔,任何时候撑不住了,哥哥就会去接她。

不过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看似身体骨最孱弱不够结实健康的刑运,反倒是除她的哥哥刑厄以外所有被感染的人中?,反应最为?普通寻常的。

或许是霍序则曾经三次用自身精神丝为?刑运修复过脊椎神经的缘故,刑运在整个照顾被感染的梁幸舅妈期间,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但她的身体里后来?又的确被检测出了霍序则的精神丝残留。

也是从那时起,北部基地出行规范正?式废除,普通民众终于开始尝试相?信,末世的阴霾逐渐散去,曙光已经照耀进脚下这片土地。

晚餐期间,刘磊承抱着只大?闸蟹斗智斗勇半天也没能成?功吃到蟹黄后,突然脱口而出奇怪问:“霍哥和刑哥吵架了吗?”

话音刚落,餐桌一片寂静。

刑运闻言担忧地望向自己哥哥。

今天晚餐进食期间,确实显得格外沉默寡言的刑厄手?一顿,还来?不及回答什么,一直认真吃饭的霍序则倒是面色平静,正?好将一只拆开了蟹腿和蟹盖的大?闸蟹自然而然放进邻座刑厄的碗中?。

他抬眼接话反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刘磊承原本?是看次次吃饭对霍哥体贴入微,就差把饭菜一口一口亲手?喂进霍哥嘴里的刑哥今天都没帮霍哥剥螃蟹感到奇怪,可?这会儿见霍哥剥了只大?闸蟹放刑哥碗里又觉得自己大?概想?多了。

小?副官抱着饭碗直摇头,连声否认:“没没没,我误会了。”

霍序则一心二用,在跟小?副官搭话聊天的同时,又侧头抽空对刑厄嘱咐了句:“螃蟹性凉我得忌口,你吃螃蟹的话,酒今天就不要喝了。”

刘磊承立即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吵架,这不是在暗戳戳秀恩爱吗?原来?是霍哥吃不了螃蟹!

霍序则将下午发生的插曲隐瞒了下来?,但刑厄却清楚他下午的话已经惹了霍序则不快,于是晚餐席间霍序则给自己倒了点酒,刑厄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阻拦。

直到霍序则开始有些微醺,一个劲对着对桌坐着的刘磊承笑,刑厄忍无可?忍才将霍序则的酒杯收走。

而晚餐散场后,他们一起走在返回霍序则独栋别墅的路上。

刑厄这次主动去牵了霍序则的手?。

“对不起。”他的开场白让霍序则一瞬冷下了脸。

可?刑厄接下来?却说?:“霍序则,我怕你疼。”

霍序则脚步微滞,看向刑厄。

刑厄估计打了一晚上腹稿,继续说?:“你永远有后悔的权利,你永远是自由的,但我不是想?你后悔。”

他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霍序则后悔了,他还有退路可?走。

刑厄喜欢霍序则,暗恋霍序则多少年,都是刑厄自己的事,他不需要霍序则为?自己做什么,更不想?自己的喜欢会成?为?束缚霍序则的枷锁和负担。

他本?来?应该一生都不去打扰霍序则。

刑厄将霍序则带进自己怀里,克制又珍惜地摸了摸霍序则漂亮的黑亚麻头发,他说?:“而且我不喜欢你身上有伤,我的名字也不行。”

靠近北部基地异能别墅区的路段,就像从前末世前的富人区,人口密度相?对极小?,霍序则就那么被恋人如同抱孩子似的小?心翼翼揽在胸口。

刑厄的感情?,霍序则当然不会怀疑,所以就算刑厄下午还在帮他计划“娶妻生子”,霍序则听得额角青筋直跳都还是忍了下来?。

那样?介意?被当做女人的刑厄,只因为?瞿星瀚刻意?抹黑霍序则的那几句谣言,竟会毫不犹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是他想?爬霍序则的床,巴不得霍序则操熟他”那样?的话。

而当霍序则完全失控如同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哪怕是在这种绝望赴死的情?况下

刑厄依旧因为?觉得做下位者会亵渎委屈了霍序则,所以他来?当下位者,他来?承受。

面对一个至死都将自己捧在高位,奉于神坛的恋人,明知道刑厄的每一个想?法、做法、说?法都只是全心全意?在为?自己考虑,霍序则又怎么忍心对刑厄生气。

“刑厄……”霍序则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配不上回应恋人这份感情?。

“我好像喝醉了。”他唇角微微上扬,顺势闭眼将下巴搁到恋人肩窝,“刑刑背我回去吧。”

刑厄自己不愿意?霍序则背他,特别是做完那件事以后,霍序则对他过于温柔体贴,刑厄就会担心霍序则是在带着愧疚要对他“负责”,但霍序则倒是从没有这方面困扰。

“头痛吗?”刑厄闻言立即摸了摸霍序则的脑袋,又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霍序则的额头对比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