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中尸蛊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刺我?贱人,你?也是贱人!你?这个贱人!”
它勃然大?怒,煞白的面孔上染上一层狰狞的青,筋骨乍现,眸中起火,洞中瞬间又?狂风四起,只见他重重一吼,胸上的匕首便被震动了出去,直直砸在地上。
李秀色在这吼声中胸膛也猛然一震,唇角顿时溢出鲜血,血色黑压压的,极为瘆人,如?同逼出了某种蛊毒一般。
她?毫无表情的面上终于皱起了眉头,似很是痛苦,又?似如?释重负,而后脚底一软,整个人的身子朝后栽去。
眼见便要摔倒,身后忽然伸出一只胳膊,自后拦住她?的腰。
只是虽拦住她?的腰,大?发?善心地阻止了她?继续朝后栽,手却没碰上她?,只皱着?眉,一言不发?地低头看她?。
李秀色背靠在颜元今臂弯处,身子稳住了一瞬,随后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广陵王世子正犹豫要不要送佛送到?西,干脆拽住她?算了?只是指尖还未动作,他胸前的衣襟却倏然被小姑娘一把抓了住。
李秀色眼睫微颤,无神的瞳孔中现出了一抹光色,似恢复了一丝神智,
她?左手于一侧紧紧拉住颜元今的衣服,勉强稳住,而后稍稍歪了歪身子,右手也好似迷迷糊糊般摸了上去。
眼见她?掌心的血珠一点一点蹭上他,将他鲜艳好看的衣裳染得红了一片,广陵王世子心情又?随之不悦了起来。她?划了他衣裳不说,竟然还敢这般脏兮兮地抹上来,他今日“衣容”上的狼狈可都是她?赐的。
只是他尚没未得及生气,便忽觉伴随她?手上动作升起一股诡异的酥麻之感,密密麻麻地蔓延至他全身,颜元今倒吸一口气,终于没忍住一把摁住了她?还在继续在他胸前放肆地摸来摸去、试图找扶点的手腕,冷笑?道:“摸够了没?”
李秀色却忽而嘶了口凉气,眸光逐渐清晰,才活过来似的,找回了声音与意识,眼巴巴看他:“疼……”
疼?
颜元今动作一顿,瞧见她?面色苍白,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手,是他摁得太用力了?
又?皱眉头,他分?明没怎么使劲,她?疼个什么?
饶是这么想,但他指尖仍是松了松,只是仍将她?摁着?,声音也阴恻恻:“你?方才给我一巴掌的时候,可没见你?喊疼。”
又?打量她?一眼:“清醒了?”
李秀色抬头看他,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没摇完,广陵王世子便嗤一声,而后忽然松了胳膊,连带着?她?拽住他的手也被扯开,李秀色没了支点,脚下晃了晃,才有惊无险地站稳。
“清醒了便好,”颜元今冲着?她?轻勾了下唇,却是皮笑?肉不笑?:“你?说我是先解决了它,还是先同你?算账?”
硎尸在旁不住嘶吼,这广陵王世子却直接将它视作空气,专心问着?面前的紫瓜,一脸极有耐心去秋后算账的好整以?暇。
李秀色直愣愣看他,这骚包肤色白皙,以?至于能看见左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虽说不影响他好看,但巴掌印和这位联系在一起,着?实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咽了咽口水,实际方才她?受尸蛊时脑海中天人交战,意识忽有忽无,虽说直至刺出那一刀时才算彻底回神,但早在扇他巴掌时,她?便完完全全地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手丝毫不受控制,扬起落下,一气呵成,打完自己便也懵了。
瞧见颜元今被打偏了头,她?只能呆在原地,察觉不出任何疼痛,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虽然说实话确实有些暗暗的爽,以?及不合时宜的高?兴,但余下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完蛋了”四个大?字。
谁t?料这广陵王世子是个见了鬼的,竟同她?讲“再打一次”,她?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
再、再打一次?
她?深知第二?巴掌下去这厮必然会将自己挫骨扬灰,可没等她?反应,胳膊就已经不由自主地高?高?扬起。
好在这骚包还有些理智,晓得拦她?,不然他们两个迟早都得疯一个。
李秀色回忆完,终于开口:“先……”
她?肯定道:“先解决它吧。”
颜元今气笑?了:“是么?”
李秀色也跟着?傻笑?一声,正未来得及说话,面色却忽然又?是一白,头脑也随之一阵晕眩。
她?先是抬手抹了抹唇角的黑血,再低头看去,右掌破口处也还在不住地往外冒着?血珠。
先前不觉的痛感眼下格外清晰地不住蔓延,李秀色终于叹了口气,商量道:“世子,我好像受了很重的伤,算账的事不急的话,等会儿再说罢。”
颜元今:?
“真的。您瞧,”她?似乎怕他不信,举起血肉模糊的掌心给他看,喃喃道:“还有点疼……”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坍塌 颜元今语气恶劣:“晕够了没?”……
广陵王世?子这一回没好心去拦, 那紫瓜便结结实实栽到了地上。他低头瞧她一眼,方皱起眉头,却听硎尸在旁不?住嘶叫道:“杀了她, 我要?杀了她!我要?喝光她的血!”
它浑身布满血光, 胸口处因受了一刀正有大团大团的鲜血涌出?, 皮囊好似泄了气,身子不?住朝下瘪,见颜元今至始至终未理?会?自己,便忽然又换作一张变态的笑脸,深吸口气道:“你闻, 她的血味,那样香甜, 正飘在这空气中?呢……快, 快给我喝上一口!”
颜元今不?耐烦地冷笑:“你觉得你有命来要?求我?”
硎尸舔舌:“小?郎君别生气, 倘若你不?愿意, 我也可以分你一半,这样罢,我让你先喝,如何?”
广陵王世?子沉默一瞬,目光定在它身上:“你刚刚说什么?”
硎尸忽而捂住嘴,“啊”了一声:“是我忘了,你现在应当对这味道不?敏感,也没有欲望。”
它故作疑惑:“要?如何才能有欲望?”
又恍然状咯咯道:“晓得了, 待你这双眼也变成红色, 便会?有了罢?”
颜元今笑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言多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