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秀色答得响亮,摩拳擦掌一番,却半晌没有动作,许久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道:“那个,李姐姐,要、要如何上?”
话音刚落,便听?“噗嗤”一声,李秀色循声看?去,却见是陈皮捂住了嘴,似是未能憋住的模样。
而在他侧方正有一棵枯树,广陵王世子就抱胸靠在树旁,看?好戏般好整以暇瞧着她这边方向。
李秀色不由皱眉,这骚包怎么还没走?,怕不是太无聊了没其?他事情消遣,等着看?她笑?话的罢?这么一想,她背脊不由得挺直了些,怎么说今日都得扬眉吐气?些,替自?己挣回些面子。
这边厢,乔吟先?是被问的一愣,而后自?责道:“怪我,说是要教你,倒忘了妹妹既是要学?,自?是要从头学?起的。”
她上前:“我先?给你演示一遍。”
李秀色踌躇道:“这马身上……”
“无碍。”乔吟笑?了笑?:“李妹妹都不介意了,我还这般娇气?做什么?”
她说着,两手抓住缰绳,刻意放慢了些,右腿一抬,横跨上去,稳稳坐于?马尾之上,动作潇洒利落,红氅衣诀翩飞,乌发于?背后轻轻飘扬,单看?背影,也美得不可方物,还添些刚柔并济之感。
卫祁在于?后方不远处望着,不知为何有些失了神?,忽听?身旁一个慢悠悠的声响:“怎么,看?傻了?”
卫祁在闻言一怔,方才回神?,扭头见果然是广陵王世子,便低头道:“乔娘子英姿飒爽,小?道心中钦佩,方才多看?了两眼。”
“倒是会说些空话。”颜元今打量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卫朝道家修身养性,我若没记错的话,需六根清净,戒情断欲,和遁入空门也无甚区别,道长这般动欲生念,情乱难已?,不怕回了阴山观,被里头的臭道士们给逐出来?”
卫祁在握拂尘的手生生一僵,眉头皱起,低声道:“……世子莫要说笑?。”
颜元今讽笑?一声,懒得同他多谈,再不多言了。
另一边,乔吟在坐稳后挺直了身子,继而低头道:“李妹妹可瞧清楚了?”
李秀色有些不自?信地道:“清楚了……罢。”
乔吟翻身下马道:“你便来试试。”
她瞧见李秀色握了握拳,似还出了些湿汗,便又笑?道:“妹妹不必紧张。”
李秀色点了点头,按照乔吟吩咐,站于?小?马身侧,两手拉住僵尸稍稍收紧,左手抓住小?马鬃毛,右手放至马鞍之上撑住,将左脚踩上马镫,两手和脚同时间用?力,再高高抬起右腿,几乎是瞬间,便骑跨到了马背之上。
坐上时稍有些歪,好在乔吟帮推了推,才勉强稳住。小?白马倒是乖巧得很,自?始至终都未动一下。
李秀色心中登时一喜:“乔姐姐,我上来了!”
她兴冲冲扭头:“世子、道长,你们瞧,我坐上来啦!”
乔吟与卫祁在皆是面露赞许,唯独颜元今轻哼一声,懒洋洋道:“上去便上去,有何好得意的?李娘子当心莫摔了便是。”
又是阴阳怪气?的“李娘子”,居然还咒她会摔,李秀色暗暗瞪他一眼,懒得跟这厮生气?,又兴致勃勃转回来:“乔姐姐,之后要如何?”
乔吟道:“妹妹试着用?小?腿敲打马肚,马儿受力,便晓得朝前跑了,记得动作轻些,你既是初学?,还是小?心为上。”
李秀色依言照做,可没曾想她敲打过后,这小?白马却纹丝不动。
她忙又再次小?心翼翼动了动腿,比之前力道还大了些,小?马依旧只是打了个响鼻,低头默默蹭着地面,没有要前行的意思。
李秀色奇怪道:“它怎的就是不动。”
乔吟也皱起眉头:“你试试挥打缰绳,或是拍一拍它。”
李秀色点头,可无论她是敲、是打、抑或是拍,这匹马都好似无感般一动不动,李秀色稍有些急了:“马兄,你怎么了?你、你动一下呀。”
乔吟见状,忙试着帮她拍了拍马肚,可即使是她也没能让小?马动起来,不由道:“这倒是出了奇,照理说不应该这般,莫不是因方才被旁的马打了一顿,打得行动迟缓了些?”
眼见她二人那边磨磨蹭蹭,就是死活驱使不动那马,说着说着似还有要赖到小?桃花头上的意思,广陵王世子这边看?热闹看?得也有些烦了,道:“麻烦,还不如叫本世子来帮你一把。”
他说着,大发善心地抬了抬手,轻轻一弹,只听?“砰”一声,似是有何东西正砸上了马臀处,那马儿当即长嘶一声,前蹄高高一抬,瞬间朝前奔了出去。
李秀色避之不及,惊呼一声后,当即朝后一扑。
乔吟顿时一惊:“不好!”
马儿受惊,速度何其?之快,李妹妹又毫无准备,只怕是压根都坐不稳,若是摔下去,照这马儿这般急速,定是要受伤。
本想帮忙的颜元今更是眉头一皱。
……是他方才太用?力了?
这紫瓜怎么还当真?是一点都不会,这种时候夹紧腿背拽紧缰绳,努力坐直不便好了?
饶是这般想着,眼看?那道紫衣身影趴在马背上愈来愈歪,似要滑落下去,他还是下意识要上前,只是晚了一步,旁边已?飞出一道蓝衣身影。
卫祁在将险些要猛摔朝地的李秀色拦腰扶住,再交至赶上前来的乔吟怀中,随后再一跃上马,将受惊的马儿制服。
李秀色心惊肉跳,回至原处,正见广陵王世子收回了手,而后颇为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先?发制人道:“……本世子方才便说了,叫你莫要摔了,还真?是不经念叨。”
李秀色心说这还不是托您的福?这人怎么还这般理直气?壮的。不过她到底是忍住了气?,扯出一个笑?道:“多谢世子关心,方才没摔着,世子应当不会不高兴罢?”
颜元今稍稍一愣。
他难得有几分?歉意,可这厮说话怎的还夹枪带棒的?再说,他为何要高兴,他方才明明都……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明明都险些冲出去了。
手心仍存着微微的细汗,似象征着片刻前残留的慌张,广陵王世子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莫不是他真?的良心发现,对这紫瓜过于?愧疚了?也是,左右是条人命,他惹出来的麻烦,救一下也是应该的。
乔吟在一旁,听?着这两人对话似有些不对味,便忙和事道:“李妹妹,马已?受惊,不宜再练,还是晚些待它平静下来再说罢。”
卫祁在恰好牵马回来,那马儿还在使劲挣扎,显然是还没从惊吓中缓回来。他见李秀色神?色恹恹,想着应当是因没法练习而难过,便好心道:“李姑娘若是实在想学?,待我将它送回厩中,将我那匹牵来罢,虽不及它温顺,也高大了些,但若有人看?着,也并非不行。”
说着,正巧抬眼瞧见陈皮正摸着小?桃花的头,想着近水楼台,便随口道:“再不行,世子这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