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秋问:“他方?才是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些鱼妖忽地定住了?”

没有人回?答她?。

连带第二个问题,“等等,怎么不?光是定住,它们还开始相互厮杀”,一样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众人搞不?明白,只好把疑问记载心头。除此之外,倒是没发觉更多异常。同为?修士,就不?准人家?有什么保命的底牌了?天一宗以幻境作为?收徒的第二轮考验,要?看的是人心,而不?是那些在外修士的隐私。

唯独正在经历一切的青年自?己知道,他其实只是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控制住自?己落出去的血,把它们均匀地覆盖在几头妖鱼身上。

这种东西看似各自?大,其实加在一块儿也没有多少脑子。原先正在遵从某个高阶存在的命令对外攻击,紧接着,便从身边感受到了极为?诱人的香味。这下好了,吃饭成了一等重要?的事儿。没一会?儿,原先要?看住的人不?见了,身旁的巨鱼也变成了巨骨。

青年自?己呢?自?然是利用这个时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他埋头狂奔,脚下步子近乎成了虚影。这等速度,倒是接连超过了不?少人。

水紧接着又涌了过来,还是距离青年极近。这也说明另一件事:前头他超过的那些人,已经被淹没了。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他方?才被淹,也没有人会?理睬。能?做到各扫门前雪,而不?是在危机关头还给旁人使绊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青年是这么想的。思绪之间,又从一对母子身旁跑了过去。

水仍然跟着,转眼将母子不?对,是将那母亲淹没,孩子倒是被母亲用了什么法子又送出数丈。分明岁数不?大,还没有青年腰高,那小孩儿却没有哭闹的意思。只是带着眼泪,继续往前跑。

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救他们,世界上那儿有那么多大慈大悲的仙人?

青年脑海中闪过某个方?才同样在水岸边、身上明显是某不?凡宗门弟子服饰的修士,心头没有丝毫波动?。哪怕他知道,再过一两息,就是方?才那个孩子的死期。

多可怜,他娘刚刚救了他,他就要?死了。那女郎若是知道,倒不?如把孩子抱在怀中一同喂鱼。这样的话,倒是能?母子二人生前死后都待在一起。

青年不?无嘲讽地想。这时候,镜外的孔连泉又是“咦”了一声?。

“他又用了方?才那种术法!”孔连泉道,“追得最近的妖鱼已经成骨头了。呃,不?过我还是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的。”

赫连随:“加一。”

任剑秋:“加一。”

邬九思:“他往后面?扔了什么东西。”

其他人:“咦。”

邬九思道:“不?必窥探。若是他留在天一宗,后头自?然会?有人知晓。若是他走了,更无必要?知道。”

众人:“……唔。”

这话是有道理的。他们放下这茬,继续端详起青年后面?的经历。

见对方?费尽力气?,终于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进入其中。

孔连泉等人打?起精神。按照他们的想法,往后才会?是事情的重点。却没想到,后头是还发生了不?少事情,那青年却几乎毫无贡献。都是其他修士在指挥布阵、指挥救援。要?说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恐怕就是蹲在那个嚎啕大哭了半天的小男孩儿面?前,歪着脑袋看对方?哭完,然后问对方?:“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小男孩儿抽抽噎噎:“有,我舅家?爷爷婆婆还在。”

青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镜外众人:终于挑出一个优点,善良!

青年心中:“太好了,不?会?被赖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044章 机会

完蛋了。

这是郁青从幻境中苏醒、认识到自己此前在做什么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寻常人?在这第二环节中都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与自己同时参与考验的修士们会给出什么答案, 却记得此前曾在太清峰上听到的闲谈。答案要么是以一己之?力拯救某个村子,要么是碍于与敌方实力差距太大,实在无力去做更多, 却也在某个击败对方的关键节点起?到最用?。最不济的, 也可?以在“竭尽全力”的夸赞下并不心虚。

他呢?初时还算辛勤, 可?那不过是为了活命。等到好不容易进?入城中,郁青满脑子只剩下“太好了, 安全了”一个念头。守城之?事自有旁人?安排,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插手。最多最多, 趁着这个时间找找自己捡到的小鬼的其他家人?。

原本以为这事儿?十?分简单, 真做起?来郁青才开始发现麻烦。城外都是沧澜河泛滥的水流, 短时间内定然是出不去了。小孩儿?倒是提到, 他舅家人?在城中有住处。可?一来他年纪太幼, 根本说不清方位。二来郁青暗暗盘算,总觉得依照这孩子口中长辈们的行事作风,出事的时候,他们有很?大可?能性并不在城中。

他娘是在自己面前死的,其他人?兴许是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合眼?。

有好几次,郁青都起?了放弃的心思?。可?最终最终, 看?着小孩儿?的脸蛋, 他还是叹一口气,继续拎着对方在城中晃悠。

“我比你命好。”一边晃悠, 郁青一边暗暗嘀咕, “我娘虽是去了,却毕竟不是在这样的时候……”一个足够倒霉的小东西, 总让郁青想起?曾经的自己。这就够了,他下定了决心。

而今再想, 郁青:“……”

他面无表情,心头只剩“惨不忍睹”一个念头。

恰好这时候,耳畔响起?一道传音。是两个好友找他,问:“陈兄,我们二人?俱已结束第二轮考验,你那边如何?若是能听到这话,且与我俩说一声,咱们定个地方会和。”

为了避免后辈们受到外力影响,天一宗在考验场地四面八方都布了阵法?。莫说这最基础的信符,便是说话的人?亲自来了,也得登高法?阵消散之?后才能吭声,这才有了那句“能听到”的说法?。

郁青对此了然,又想:“司徒兄、安兄的表现定是比我好的。看?来往后不久,我们仨就要分别了。”

痛苦、妒忌、难过……

这些情绪郁青通通没有。

他最多是遗憾。原来到最后,自己也没有能力给道侣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除此之?外,郁青又有淡淡的庆幸。

走得越早,被认出的可?能性便越小。郁青来到此地的目的原先便十?分简单,如今眼?看?即将完成,若非此刻笑出声来太过突兀、一定会引起?在场其他修士的注意力,他一定不会只是简简单单地勾起?唇角。

“怎么样,怎么样?”三人?见面,安朗果然问起?,“陈兄,你这一轮觉得如何?”

郁青慢慢吐出一口气,朝两个好友拱手:“日?后相见,我怕是就要叫你们一声‘天一仙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