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如此?他们探究日久,总算有了一些微末收获。或许一元之?尽,原先便是因为?天地万物?对世间本源的?掠夺太过,这才让后者要重新洗牌整理。而高阶修士之?死,原先便是对修真界之?本源的?补全。

“邬峰主,”妖蛟说着,原先高亢的?语调忽地变得轻柔,目光也紧紧锁在身前修士身上,“你可知?晓,上一元仅仅维持了十二万九千六百个年头?……我原先也是不信的?,可后头找到的?古籍残片愈多,倒是不得不信了。

“咱们这方天地持续的?时间要远远多过他们,可到底又能多上多久?若是依照原先那样发展下去,怕是等不到你我再看百年世间,一切便要有变。

“我原先也是有所犹豫的?,可有一日,我受了伤,身畔便长出许多灵植。原本是看惯了的?场面,可是那天,我猛地意识到,或许事情并非毫无转圜的?余地!

“这片天地当?中,已?经有诸多造物?消失了!你说,”焦峰主目光灼灼,“是否正因为?那些上古神兽已?死,它们从天地当?中所得的?一切都再度归于天地,这才有了往后人族之?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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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

邬九思近乎想不明白。郁青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为?何还要与自己道“对不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往下去究,他当?真对对方如今的?心态全无理解吗?也不是。甚至在不久之?前,他还抱着与对方现在一样的?念头。曾经的?道侣是否对不起自己?当?然了。哪怕他已?经很少想到对方,也不能否认曾经发生的?事情。

所以,便是这些他不经意透露的?念头让郁青始终陷在深深地不安当?中吗?甚至不光是他,还有太清峰上下,那些不时便要和“陈禾”打交道的?弟子们,还有对着邬九思曾经道侣满怀怨念的?师叔他们。

郁青身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怎么可能开怀?换个角度去想,如若他会因此痛楚,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

其中或许有他并未弄明白的?地方。

邬九思模糊地想到这里。还要细探的?时候,父亲的?传音出现在他耳畔。“九思,速取天机镜来。”

他一怔,快速意识到,是父亲审问妖蛟时要用到这法器。他是母亲的?儿子,父亲也是母亲的?道侣,自然一样不会被灵镜拒之?门外?。

他的?神色有所变化,郁青自然察觉,轻声问:“是有什么事吗?”

邬九思还是挂念他的?情绪,可眼下时刻,也只能略作?安慰:“父亲要我送天机镜过去,兴许是审问妖蛟有了什么结果你且安心休息。”说着话,他的?手轻轻抬起一些,是个想像从前一样轻轻去拍徒弟肩膀的?动作?。可做到一半儿,又停了下来。

对“陈禾”做的?事,放在“郁青”身上,是否不够妥当??

他短暂踟蹰,又在对上青年目光的时候意识到:阿青最不愿意见?到的?,恐怕就是自己态度有所变化。本就敏感?多思的?徒弟,若是自己再不表现得清楚些,待他走了以后,对方该是怎样辗转反侧?

邬九思深吸一口气,掌心到底是贴合了徒弟肩头。他直白道:“你这样考虑我,我自然是高兴。可你关怀我,正如我关怀你。你想让我不为?难,我便也希望你不受苦。不是觉得你不好?,只是”

不擅长的?话语,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你身上受苦,我心里也要难过啊,阿青。我本来应该保护好?你的?。”

话里多少有些责怪自己的?意思。郁青如何能听这个?他瞳仁细微收缩,立时便要宽慰师尊。可在他开口之?前,邬九思又道:“你听我这样讲话,已?经觉得是委屈了我,可你自己呢?从前又是受过多少委屈。”

郁青嘴唇颤动,竟是说不出话了。

像是在做梦。师尊会觉得他委屈,会为?他心疼。

他的?眼眶因这份心思隐隐发热,这时候,邬九思又说:“前头的?事已?经发生了,现在你便好?好?养伤。日后,”他的?手并未从徒弟肩膀上落下,而是轻轻摩挲片刻,才坚决地继续往下说,“你要记住,若是还有这等状况,你绝不必考虑我的?处境、名声。再没有比你的?安危更重要的?事了,旁人口舌又有什么重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才是最重要的?,阿青。”

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到邬九思离去良久,郁青脑海当?中都不断回荡着这句话。有很多个瞬间,他都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可用指尖在胳膊上掐一掐,又清楚地感?觉到疼痛。

郁青愣了愣,嘴唇止不住地弯了起来,偷偷笑过许久。

“师尊不怪我。”他自言自语,“他说他不想让我受苦,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太重要了,以至于郁青不敢往下说。可他的?眼睛更热了,鼻尖也多了一样的?酸楚。一个念头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心头,他不敢去触碰,却又止不住地在它周身徘徊、观望。最终最终,汇聚成一句:“师尊……”

九思。

“他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父亲。”同一时间,邬九思方听过邬戎机对妖蛟交代之?事的?描述。他心头自是吃惊,又觉得对方的?话语荒唐。无数思绪转过一遍,又汇聚成:“若这一切是真的?,你会原谅他吗?”

邬戎机听到,原本想说还没用天机镜查验过,如何能知?道焦峰主所言真假。可还没说出来,便对上了儿子的?眼睛。他瞬间意识到,儿子是认真的?。

再略略一想,邬戎机明白了其中缘由。“他伤了你的?道侣,所以你要他付出代价?”

邬九思静了片刻,说:“他如今……不算是我的?道侣。”

邬戎机没有接话。一来,他毕竟刚刚出关,又接连遇事,的?确还不太清楚儿子与那青年之?间的?纠葛。二来,他总觉得儿子的?话还没讲完。

果然,紧接着,邬九思又道:“前些日子阿青重伤,我是亲眼见?过的?。但二十年前,他拿着龙血草回天一宗的?时候阿青不曾与我细说他究竟是如何丢了灵植,可以妖蛟的?作?风,在不知?阿青身份的?状况下,他能拿了东西就放人离开吗?”

邬戎机叹道:“怕是不能。”

邬九思轻声道:“我不知?道阿青是怎么撑下来的?。但那个时候,他定是经历千辛万苦才见?到我。只是我不信他,天一上下无人信他。他那么狼狈地走了,也没想过怨我。”

相反,郁青对他念念不忘,又在数年之?后归来。想想他那会儿的?去向?,邬九思近乎能猜到对方是为?了什么再回龙州。

“再有。”他又说,“他不曾说过自己为?何离开,但现在,父亲,你在这里,我也好?端端的?在这里,上官微都敢对阿青下手。当?年呢,他有没有做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阿青有没有遇到什么?

“我真希望他能对我诉苦。

“可他什么都不说。”

第081章 噩梦

眼下?自不是诉说这些的好场合, 可眼前?之人又是长久不见的父亲。下?意识的,邬九思还是多?讲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