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知出声解释说:“这些日子确实公务加身,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秦香絮摇摇头,说:“大人为我母后已是百般用心了,这点细微之事,我又岂会记挂在心上,怪罪大人您呢?”
她朝双儿颔首道:“咱们走吧。”
双儿扶着她朝府门的方向去。
沈鹤知倏然开口,问道:“公主今日来......只为拿药?”
秦香絮步子微顿,反问道:“不然?”
沈鹤知下颌线紧绷,复问道:“就没有旁的话要与臣说吗?”
“别的话......”秦香絮突然想起什么,声调也抬高些,“啊,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她看着沈鹤知,很是郑重地开口道:“多谢大人为我母后费心,您辛苦了。”
沈鹤知哑然半晌:“公主忘说的话,是这句?”
“你拦着我,不就是想听我说谢谢吗?”秦香絮问:“不是这句,你还想听我说些别的什么?”
“......没有。”沈鹤知低眉敛目。
“没有就好。”秦香絮说:“那我便走了?”
沈鹤知启唇道:“臣恭送公主。”
她在双儿的搀扶下,优哉游哉地离去了。
待秦香絮走后,沈鹤知立即朝李成吩咐道:“去查查,看二殿下今日从皇宫出来后,有没有去公主府。”
李成领命,过了两个多时辰才回来。
他跪在地上,很是恭敬地朝沈鹤知回话道:“属下去查了,二殿下今日从皇宫出来就一直待在他自己府中,门都不曾出,更没有去过公主府。”
沈鹤知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听到李成此回答,沉默半晌,有些疲倦地合眼说:“我知道了。”
秦飞鸿每日都要去上书房读书习字,今日也不例外,只是临出门时,小厮告与他说马车坏了。
他尚未娶亲,府内除了他便再没有人用得上马车,所以平时以防意外,都是备着两辆。
一辆之前撞着驴车卡在了街角,坏得不成样,一辆是经常不用,没人检查,常出问题,小厮现今这么说,秦飞鸿惊讶之余,倒是觉得合情合理。
他心思粗,老是记不住让人定时查检马车的事儿,马车坏了也只能怪他自己。好在是出门出得早,走路去也不会耽搁。
秦飞鸿全当时锻炼了,叹口气,就叫小厮跟上他。
天边笼着点稀薄的亮,眼前的景象是越走越明晰,时值清晨,街上行人寥寥,一派清寂,皇宫依旧是高墙危耸,气势恢宏着。
秦飞鸿走了好一阵,眼见快要到宫门口,还没来得及高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敢偷老子的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小贼,你往哪里跑!还不快停下!”一道响亮的暴喝声惊现。
秦飞鸿步子一停,正要朝声音传来处看去,眼前就有道黑影闪过,跟鬼魅似的眨眼逼近,速度快到只剩残影。
他还没反应过来,腿就立马钝痛,是被那小贼用力地踢了一脚。
秦飞鸿不察,身子当时就向前要倒,小厮顾着看逃窜的黑影,没注意到他家殿下,等反应过来,殿下已然跪在了地上。
幸好秦飞鸿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不然他都不敢想待会儿要是顶着满脸狼狈进门,旁人要用怎样的眼光看他。
小厮自责内疚地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但在打之前,他还是先将地上的秦飞鸿扶起,很是关心地问询道:“殿下,您没事儿吧?可有哪里伤着?”
秦飞鸿捏着手腕,有些烦躁地啧了声,说是没事,手腕扭了,说是有事,他一个大男人为着扭伤,难不成还要哭哭啼啼吗。
思来想去,选择避开这问题,转而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上书房。”
小厮只点头称是,点完头就转身,想要骂骂那撞到殿下的可恶小贼,可小贼来得快,跑得更快,他才两眼没看,人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见此,他只能跺下脚泄愤,旋即朝秦飞鸿道:“殿下,小的扶您。”
“不必了,没多大事。”秦飞鸿觉着被人搀扶,实在是显得他太过软弱,干脆地甩两下手臂,示意小厮把手撤回,然后迈着大步朝宫门走去。
经过几番波折,上书房总算是到了,秦飞鸿没耽搁。
扭伤左手手腕不影响他用右手写字,只是上书房的学业他能照常完成,下午去了骑射处,境况就大不相同了。
他在武艺功夫上,本就有些不开窍,这会儿伤了手,更加是雪上加霜,往日他射箭虽不至于回回中靶心,但也是十有五六,哪儿像现在,百发百不中。
皇子们的师傅,是每日都要向秦景汇报皇子一日的学习进展的,所以就算秦飞鸿射箭射得惨不忍睹,师傅也只能叹口气,然后如实汇报上去。
秦景隔日就把秦飞鸿喊到了养心殿,大声训斥道:“朕每日叫你们去骑射处是为了什么,就是叫你们常日练习,不至生疏,可你倒好,越练越不成器了!”
他紧盯着秦飞鸿,脸色发红,眸中的怒火快要凝为实质,把人烧出伤来。
秦飞鸿跪在正中的地上,外头的日光落了几分在他脸庞,勾勒着他温润动人的脸庞。
面对秦景的斥责,他只是低了低脑袋,任打任骂的乖巧模样:“儿臣有错,但请父皇责罚。”
秦景一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见他不为自己辩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便是要认下你疏于练习的过错了?!”
“是。”秦飞鸿说。
“好啊你,你好得很!原先春猎朕还以为你是长进了,没想到都是做给朕看的假把式,这才过了几月,你就原形毕露?”秦景气极,说话的语气也就重了点。
但秦飞鸿都一一受了,什么也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