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做不到一次团榜有名!
而作为穿书?者的先知金手指,已?经蝴蝶的差不多了?。苏琮这个男主,本该愁户籍,从而在侯府谨小慎微的阶段,眼下直接要远离京城种田找番薯去了?。
想了?又想,苏敬仪又长长叹口气,抬眸看向不知何时凝固的墨水。
静默了?一瞬,他硬着头皮自己动手研磨,边小声嘀嘀咕咕着:“算了?算了?,想太多是病,走一步是一步!想想好的,有吃有喝吃穿不愁!”
“总不能老了?对着孙子感慨少壮不努力。”穿越也?没?脑子!要是有脑子,比如他哥穿越,分分钟建国了?!
“想想好的,某些农家子弟恐怕还没?那?么好的书?房,那?么好的笔墨纸砚。”
“要感恩!”
“好好写,苏敬仪你可以的!”
“字如其人,要写的漂亮!”
一句句的给?自己加油鼓劲,苏敬仪瞧着墨水色泽渐渐黑润,似有光泽,甚至还溢出淡淡的清香。当即颇为郑重,他提笔沾了?沾墨,开?始垂首小心翼翼的描红。
描红,就是临帖。将?大红纸贴放在宣纸之下,用笔有样学样描绘,第一遍需临摹牢记字的位置、大小、笔画和间架结构等?。第二遍去记老师讲解每个字的运笔的轻重、快慢、起止停顿。第三遍自己临摹,寻找手感。第四遍第五遍……一遍遍的增加手感,增加记忆。
作为一个上过各种辅导班的富N代?,苏敬仪表示这个基本道理他还是有谱的。
可……可饶是认认真真,潜心写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苏敬仪揉着泛酸的手,检查作业时,还是克制不住暴躁起来。
因为又又又又整张作业要废掉了?!!!
这该死的古代?对卷面的要求太高了?,不能有任何的污渍,也?不能让墨水浸湿了?去,也?不能一不留神手肘沾了?还未干的墨水,直接在卷面上留下一道痕迹。
而想当年苏敬仪上学时是传说中的“差生文具多”典型,有十八种限量款联名款修正带呢,还有专门为他好学量身定制的偶像鼓励款,还有各种高科技可擦笔,还有透明胶带方便?写错字沾上撕掉的……
后世应对卷面的办法,千千万万。且哪怕高考也?没?要求不能涂改一处的。
所?以……
苏敬仪瞧着自己手腕处的墨水,甚至不知何时袖口都沾上了?墨水,瞳孔都瞪圆了?,震怒了?:“嗷呜!
我要去种田,没?有肌肉记忆!
可以重新开?始学!
一声饱含愤懑怨念的哀嚎声,带着些难以形容的呜咽,仿若困兽发出绝地?求生的鸣叫,听得人心中一慌。刚回来的苏从斌还没?跨进大门呢,听得这声由内而外扩散的哀民生,吓得一个哆嗦,步伐都加快了?几分,喘着气直冲书?房,目光带着焦虑看向苏敬仪:“你”
飞速将?苏敬仪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人没?缺胳膊没?少腿的,他狠狠松口气:“你……你嗓门倒是真的挺大的,你再干什么?”
苏敬仪扫过气喘吁吁,满眼写满对他担心的亲爹,沉默一瞬,委屈的指着自己手肘处的墨水:“我……我真很努力练字了?。可这墨水太坏了?,真不听我使唤!”
“爹,要不我跟苏琮去种田吧。”种田我还可以瞎叨叨几句,指指点点说些基建文经典梗!
看着真两爪子似跟墨水一个色的亲儿子,苏从斌来回反复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抬眸看向紧张的苏敬仪,竭力和声安慰道:“没?事。你还小。不急!慢慢来就行。但你给?我记住啊,别像刚才?那?一嗓子嚎的!穿透力太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你了?。”
“记得,嗓门压着点。”
听得亲爹这接连的强调,似乎还带着些后怕的架势,苏敬仪矜持的翻个白眼:“是你说的啊,记得啊,我要慢慢学写字。你跟”
话语一滞,苏敬仪往门口看了?又看,好奇:“苏琮呢?那?个妄图给?我布置早晚五页功课的苏琮呢?”
“琮儿去柳家,拜别。”苏从斌挥手示意仆从退下,关上房门后低声道:“你的小舅舅柳问?,在太医院供职。以及柳家的大弟子在京开?了?一家药馆,名为济民大药房。这回南下最南端,授课的夫子和大夫,是得亲自去请的。”
苏敬仪理解的点点头:“那?师徒关系这事解决妥当了??你们不是说还要跪个一天的?”
瞧着苏敬仪果不其然对这事更为上心,苏从斌面带些愁苦,唏嘘一声,道:“鹤先生的确是高雅人士,可惜……可惜先生也?困守俗世。故此,他听闻琮儿想要围绕百姓衣食住行做学问?,做能改善他们衣食住行的学问?后,写了?断亲书?。甚至还对其他人放言,若是在因苏琮起事,他便?自己脱离东华书?院!”
苏敬仪听到断亲一事,确定日后东华书?院某些学问?派造孽牵扯不到苏琮身上,或许也?没?有他们指手画脚造孽的机会?后,狠狠松口气。
“没?事就好。爹您老继续琢磨安排苏琮南下的事情?,我……我写两副像模像样的字,让苏琮带着,让他放心,我也?能出份力的。”
听得这话,苏从斌倒是有些酸溜溜了?,视线看向苏敬仪的大作边道:“你倒是写一副字让我放心啊。你……”
拿起苏敬仪临摹的纸张看了?一眼,苏从斌狠狠抽口气:“你……看你这个字,框架似挺有悟性。可横平竖直,怎么……怎么就那?么迟疑,不能一气呵成落笔吗?”
“这毛笔软的。”我硬笔书?法练了?那?么多年,框架当然还行了?。
苏从斌:“…………”
苏从斌瞧着手指头都往毛笔指,还委屈的苏敬仪,觉得自己眼皮都开?始跳动了?:“你……不,咱们……咱们眼下让琮儿安心离开?才?是当务之急。而且……而且你……你……你这字现在不好,也?证明……证明你还有……还挺有进步的机会?。”
一句话,苏从斌发誓自己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美好的幻想,尤其是拿出了?对未来大胖孙子的爱,才?开?口说得出来。
“所?以你还是先换个衣服,我带你去见你娘亲。本该正式拜见,但……”苏从斌话语有些踌躇,小心翼翼的观察苏敬仪的神色,强调道:“眼下分别在即,也?顾不得其他了?。还……或许还得……还得你先见一面宽慰宽慰她,让她也?可以安心帮琮儿想想有什么可以带的。免得我们男人不细心,没?考虑仔细。”
家宴团聚,认祖归宗本该是重礼,得算好日子大宴宾客,方显郑重。而柳氏作为苏敬仪的亲娘,若非当时生病,其实?……其实?按着情?谊而言,也?该在通州驿站相迎,表达自己的态度。可惜他们苏家不是“正常”的人家,有些事情?无法按着礼仪来。
苏敬仪迎着苏从斌扭捏中带着些试探的眸光,当即白眼一翻:“我说你矫情?什么啊?最基本的轻重缓急道理懂吧?苏琮养在你们身边十年,没?感情?才?显得你们冷血麻木不仁。且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出远门,还是戴罪立功的,我都挠心挠肺害怕的慌。在这个节骨眼你还琢磨血缘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
苏敬仪说到最后,直接扭头手脚麻利的踩上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有些复杂的苏从斌,妄图用“身高”优势给?人带着些压迫感,继续冷喝道:“我知道亲生的都有偏疼问?题。这非亲生相处起来问?题更多。可我不都给?出解决办法了?吗?你们作为儿子儿媳妇,替义?父打点行囊,不就是孝顺吗?”
“这个逻辑捋得顺吧?不用去纠结去感慨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然后自我感动的呜呜呜哭诉吧?”
话语到最后,还裹挟着几分嘲讽,仿若在说他的某些小心思都是……都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苏从斌有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凌空打了?一巴掌,疼得脸火辣辣的,全身也?有些说不出的疼痛,让他甚至想要恼羞成怒,张口呵斥苏敬仪的不孝。
但孽子这个词还没?说出口,苏从斌抬眸撞见苏敬仪双眸蕴含着的冷意,那?种经过世事淬炼的冷意,让他又瞬间回想起初见的那?一日,回想起苏敬仪豁出去杀红眼的模样。若非他当时赶到的及时,恐怕两村人真打打杀杀,而苏敬仪也?会?加入其中。
追究原因,便?是石头村让苏敬仪活着,能够让他生存下来。
后怕着,苏从斌抬手重重按了?按自己额头至今还未消退的,鼓着的大包。感受着脑仁溢出来的疼痛,苏从斌紧绷着脸道:“你给?我下来!我就说两句话,你倒是叭叭叭的一连串,跟公鸡打鸣一样,还嗓门那?个嘹亮。”
自觉维持为父的威严训斥了?一句后,苏从斌道:“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清清楚楚。但你要记得一点,是我这个爹在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