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一气势恢宏,悲壮中带着热血的歌曲,一曲终了,苏琮还有?些呆:“这……这……乞讨?”
“打仗打赢了吗,赏钱就多。本来想传唱的,可?能那个时候有?些没商量好。所以就没唱了。老乞儿看在我机灵,也能豁出去碰瓷抢饭的份上,就教我了。他说来京城讨生活的话?,这种歌一出,碰到?武勋多,给的赏钱就多。”
苏敬仪边说边内心默默跪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法确切说版权归属。要是你?们知道?的话?,管我爸妈要版权费。”
就在苏敬仪连连祈求时,等刺客的武帝扫了眼密报,笑?得眼底都带着些冷意。但下?一瞬间,他看见详细记载侯府动向?的密文,又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也难怪呢,这缩头乌龟不被逼疯,苏家祖宗都得显灵了。”
大“敌”当前?,想出来的主意竟然是污蔑污蔑苏柳氏偷奸,苏敬仪也不是苏家子?。
“那缩头乌龟游到?哪了?”
“回主子?,在南水门。”
“还在南水门?”
“这……这戒备森严,他恐怕过不去。”密探小心翼翼斟酌着帝王先前?的口吻,回答:“这到?底一日未食,又年岁……”
话?还未说完,迎着帝王横扫而来的锐利刀子?眼,密探双膝跪地,反手?扇打了自己一巴掌:“卑职多嘴,还请主子?惩罚。”
武帝不语,闭眸靠在龙椅椅背上。
第32章 县试(三) 你以后管国子监
苏从?斌咬着牙, 却也克制不住自己粗重的喘、气声。此刻,他早已游到?精疲力尽,眼前都开始发?黑。全靠磕头破皮带来的伤口被水流刺激的生疼, 他才维持住一点清醒。
但也仅仅一点清醒的意识而已。
甚至越清醒越恐慌,越能够感受到?杀意。
因为眼下无数水箭被巡逻士兵射入河中,泛起水花一朵朵。紧接而来还有水兵乘作坐船下河,拿着刀叉一路搜索,又将带着尖锐刀片的渔网扑向?河中。如此严密搜索着, 整条御河,都如同受惊的蟒蛇,疯狂的翻腾起来。哪怕水兵逐渐远去, 却也留下圈圈涟漪, 诉说着暗流涌动,诉说着整条河的戒严。
甚至河面漂浮着被刺而亡, 受牵累的河鱼。
鱼溢出的血水, 也渐渐凝聚出浓郁的血腥味。甚至一颗颗眼珠子翻着白?, 诉说着自己今夜遭受的不白?之?冤,诉说着“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这个罪魁祸首, 看?着河面的鱼儿,还……还挺饿的。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苏从?斌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鱼从?他眼前顺流而下,只能咬牙蜷缩身形,逼着自己注意力集中到?如何保命这一要紧大事上?。
毕竟,以?他现有的体力,是真过不了里?三?层外三?层水兵严密把手的南水门。
因此,他只能游回皇家观景区躲进?水榭楼阁中, 躲过一夜的追捕。
只能……
苏从?斌费力的抬眸看?着南水门大桥,看?向?桥梁下的风水柱。
古时传闻要修桥,都得向?龙王敬童男童女。前朝昏聩,末帝宠幸奸佞,此种?说法更是甚嚣尘上?。太、祖开国时,对此嗤之?以?鼻,重新修水渠,定桥梁。但老祖宗也是个节约的,讲究缝缝补补用三?年,能省则省。所以?前朝的风水柱还是桥梁基地。
或许……活命的机会也就此!
思及与?此,苏从?斌默默积攒力气,竖耳倾听了好半晌,确定巡逻队伍步伐离开桥梁,他才敢冒出一点点头,吸口气,而后恍若游鱼,尽量身形悄然的到?风水柱。
拨开水柱下的水草,苏从?斌摩挲着打开风水柱的童男雕像,听得哗哗发?出的响动。他看?着上?方露出的,足以?容纳一个人弯腰钻入的石道,双眸猛得一亮。一口气攀爬着水柱,他飞快进?入。
迎着漆黑的,只容许一个人通过的石道走了十几步。苏从?斌望着突然开阔起来的下水道,借着透过水道闸口缝隙钻入地下的光芒,他狠狠松口气。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久到?他嗅得到?酸臭的地下水味道,久到?自己神智回笼。等冷静下来后,苏从?斌才发?现自己双腿都在发?抖。毕竟……毕竟真要感谢三?十五岁的武帝爷是个霸道自信的帝王!不惧弑父之?名,也……也不屑处理这密道。
十年前武帝和镇国公暗中进?京控制九城兵马司,打开京城大门,让西北和北疆军队直接杀进?城,就是……就是靠这条道!
说来这条道的贡献者就是他苏从?斌!!!!
说来发?现这条道,还真是从?小孩没?娘,得从?亲娘亲爹作死开始讲:
二十年前,第三?代苏侯爷大冬天脑子进?水,冬泳冰嬉那啥啥牵动旧伤,成功把自己暴毙了。苏从?斌继爵,三?年守孝过后荫庇为官,恰逢皇子夺嫡乱成一团。外加苏从?斌得爵位又是用老定国公出面用礼法逼迫的,和合帝直接表态自己的不喜,直言若不是看?在英年早逝的好哥们面上?,都得降级承爵。有当朝帝王的金口玉言在,因此苏从?斌荫庇为官,一开始什么活都“没?得干”。
但苏从?斌不想单纯的领空饷,不想回家面对娇气难缠的娘,就带着些逃避的性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呆兵部档案室。
里?面有什么就看?什么。
外加结合苏家一些口口相传的秘闻,结合些影影绰绰的皇家秘闻,苏从?斌胆大的勾勒出了整个京城地下道走向?。要知道这个地下水道能藏人尤其能藏兵,亦或是藏、弹、药,是有实在经?历苏家开府老太爷就是用地下道在北疆冰天雪地时炸出了一朵漂亮的冰血花,炸出了超品侯,炸出了五代平袭的富贵。
所以?苏从?斌当时是挺想有样学样的。
“能琢磨炸、京、城,骨子里?也真不是怎么好东西。”苏从?斌回想着自己曾经?滋生的疯狂,抬手重重的擦拭了一把额头污渍,轻笑着自我笃定。
迎着疼痛迎着新鲜的血液,苏从?斌逼着自己冷静,逼着自己积攒力气。等身体恢复些力气后,他回想着密道的出口,回想着观景楼的格局。慢慢的寻着微光,找到?一座巍峨的阁楼。
苏家曾经被赐予的观景楼。
感谢和合帝!
这位先帝爷对百姓对江山不太好,但也是真讲兄弟情谊!
作为苏家现任家主?,苏从?斌花费了一个时辰,费力的避开巡逻的侍卫,爬到?属于苏家的观景楼,换上?干净的衣裳。也不敢点蜡烛,就借着月色,拿着镜子看?看?自己额头一个个鼓着的大包。
确定只有磕破皮的伤痕后,他蹑手蹑脚到?达厨房,凭借粗浅的医药知识找了酒洗伤口。
憋着疼的呼喊,苏从?斌最后大口大口喘息,抱着盐罐子养精蓄锐。
看?着外头东方鱼肚渐白?,看?着朝阳冉冉升起,看?着……
苏从?斌迷迷糊糊间听得咣当一声动静,当即浑身一僵,带着些防御姿势,看?向?掀开窗户入内的人。待看?清对方穿着后,他狠狠松口气。
“你……不,侯爷您没?死?”奉命来寻的密探看?着双眸带着警惕光芒,一副防御姿势的苏从?斌,有些讶然:“那都快晌午了,您咋还不回家?就不怕你那两儿子因为等不到?你,又闹腾?”
听得密探这一声改口的,似乎带着些对他尊重的用词,苏从?斌抱紧了盐罐子,缓缓吁出口气,喑哑着声回:“我……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