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孔明研匍匐跪地,重重叩首,虔诚无比。

朝臣们看着?叩首行礼,甚至还阴阳怪气在内涵他们没有及时落实“孝”一事的孔明研,不少人竭力隐忍着?怒火,飞快搜索有关这位公主的记忆。

康福大长公主他还是有印象的。小伯爷孔睿就?是跟苏敬仪这般武勋混在一起了。可偏偏皇亲历来都是从母论?的。因此这个驸马爷是谁,这一时间还真是想不起来,真是挑衅他们的记忆力。

武帝慢慢依靠在龙椅椅背,瞧着?一群人中龙凤的朝臣们,曾经?在科考厮杀出来的朝臣们绞尽脑汁回忆的模样,眉头一挑。

而后他瞧着?再一次送上来的茶盏。

一目十?行扫过后,武帝慢条斯理合上。看不懂什么南孔北孔内孔外孔的?是要做木柜量尺寸?

不对

武帝拨弄茶盖,看看十?个大字,定?定?瞧着?最后一个皇孔,又看看跪地颇为虔诚,仿若在开口?诉说饶命架势的孔明研。

沉默!

这文人间的花花肠子就?是烦。

要知道这十?个大字有用,他早就?弄孔家了!

腹诽着?,武帝直接点名:“侯爷啊,你是不是从前太过低调了?看看这满朝神色,仿若对你来历颇为质疑啊。不如再一次自?我介绍介绍?”

听得侯爷一词,孔明研止住浑身的颤栗,慢慢吸口?气,“多谢皇上,微臣厚颜,母为康福大长公主。长公主乃是泰兴帝的幼女。后历经?承平帝、和合帝。和合帝在位期间,其正逢花期,故此和合帝将其下降山东衍圣公嫡亲堂弟。”

一听这话,算在朝时间最久的首辅阁老恍惚回过神来。

好像……好像的确有这事。

先帝初登基时,觉得自?家文采不够,就?把公主尚孔家了,想为皇家添些?墨香。后来朝政混乱,先帝又那啥挺疯的。驸马不敢忤逆又不敢用孔家给帝王做担保,于是就?装疯卖傻跑回山东了,独留公主在京。

这段时间,总而言之不太好。驸马在山东甚至都有个妾氏了。

后来驸马爷去世了,公主倒是大气了,带着?儿子还有妾氏的那个孩子回了京城。随后便是闭门为主。

等武帝登基,康复大长公主倒是率先投诚的皇室宗亲。因此日子倒是过得体面?了些?。

但……但这么多年了孔明研也算一直踏踏实实的。如果说苏从斌是缩头乌龟,那孔明研就?是木头桩子,光站桩用的。

怎么忽然一下子这么猖狂?

迎着?落在自?己身上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嗜血的刀子眼?,孔明研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肉感的脸颊。

他也是不敢的,可两个时辰前

那时东方?鱼肚渐白,天微亮。

哪怕要参加朝会,但不像大朝会那般得寅时起来。朝会只需卯时点到便可。因此孔明研在书房研究一晚苏家的押题后,倒也没在意自?己熬夜的疲倦,反而带着?些?亢奋。

他没能下场科考,是一生的遗憾。

生个儿子……

不提也罢。

这辈子还能押题,还能遇到个押题能手,只遗憾自?己不能交流。

于是孔明研盯着?熬红的眼?睛,开口?喊仆从伺候洗漱。

岂料喊了三?声,依旧无人应答。

平日训练有素的大丫鬟和长随,是一个都没有入内。

孔明研感受着?这诡异的寂静,忽然眉头一拧,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出。当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就?见到自?己书房外的草坪上,原本精致的寿山石不知何时被移掉了。而映入眼?帘的时熟悉的丫鬟仆从。可这些?人是一个一个被堆积起来的,还颇有阵法排列。

用的是封尸观的堆积方?法,就?是传闻中……传闻中军方?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高冢。

想着?自?己从书中记载过的画面?,孔明研抬手颤颤巍巍的叹了一下近在咫尺长随的鼻翼。感受到微弱的气息,他狠狠松口?气。而后下意识的大喊来人。

可叫喊声回荡在院落里,却?久久不曾听见有任何的回应。

见状,孔明研一个哆嗦抬步往外跑。

可跑了没几步,就?听得从四面?八方?传来凉凉的一声,带着?些?寒意的质问:“孔明研,知道南孔北孔吗?”

迎着?这一声质问,孔明研如遭雷击。多年的教养让他下意识的抬眸顺着?声音往去,就?见屋檐上,有人踏着?冉冉升起的日出,从黑影中缓步而来。可对方?浑身不见任何身披阳光的璀璨,反而仿若才?能深渊,从尸山火海中走出来的修罗一般,带着?肉眼?都可以感受到的杀气。

瞧着?对方?巨大的身形不断朝自?己逼近,甚至随着?人轻松飞下屋檐,还有一连串的黑衣人随之而来。每一个黑衣人手里甚至拿着?迸发着?寒芒的刀具。

见状,孔明研咬着?牙强调:“这里是公主府!刺杀公主……”

话化为说完,他看着?黑衣人亮起的火折子,看着?火折子照亮为首的声音,看着?……刹那间孔明研感觉自?己看见了砍头。

可……可凭什么啊?

“定?……定?定?定?……定?国公。”孔明研哆嗦着?,再一次开口?:“这……这是公主府!”

三?个字,孔明研恨不得豁出去自?己全?身的力气强调。

无故闯入,可以形同谋反!

定?国公面?色不善,“你小子,问你话呢?知道南孔北孔吗?你不知道,我今天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恍若洪钟的威慑声来袭,孔明研只听得自?己脑子都嗡嗡嗡,没什么思绪了:“您……您……你对这个问题很在意?”

“说,知道吗?否则就?是你死期,料想孔家也不会给你收尸。“

闻言,孔明研颤颤巍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