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个规矩,所有提前交卷,也要分出第一批、第二批次来。

“且那些人到底是提前进了?考场。他们不知道苏敬仪交卷的事?情。万一下意?识的,先入为主的意?味第一场交卷的都是读书?郎怎么办?”说?着,大弟子带着些担忧看向黎阁老。

要知道他昔年也是阅卷过的。阅卷到最后简直就是头昏脑涨,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就结束。心态上不说?浮躁,那也是略有些敷衍的。不会?像看头卷那般,仔细。甚至还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些都是好学生,改卷点评的时候等级自然就高了?一些。

黎阁老闻言,慢条斯理喝口茶:“就算先入为主,可镀金就是镀金,能?够必得了?真材实料吗?”

“文章笔力?老练与否,三年时间?能?够速成的话,那我真是脑袋都可以砍下来给苏敬仪当凳子坐!就连天才们,谁也不是生而就会?八股文的。都得学习!”

话语到最后,黎阁老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放宽心!眼下那贡院还灯火通明的,一副熬夜到天明的模样。那完全说?明阅卷有异!”

“咱们只要静心等待就行!也不用管那姓李的是否告密,反正这?会?试考官,武帝能?够用的人少之又少。”

“周全,资格太浅了?,工部、户部两位尚书?,家族有子弟下场科考。剩下吏部、刑部两位尚书?,一个老油条,一个这?些年只会?喝茶看邸报了?。武帝用他们都不放心。他总不能?心一横,让兵部尚书?,让镇国?公?出题吧?”

“就算镇国?公?敢应,天下学子也不能?抗议。这?礼法不能?谁他们想用就用。既然是甥舅关系,镇国?公?就该避嫌。”

“六个阁老里面,他要是会?试派出去,殿试该怎么办?所以皇帝还是不得不制衡的。”黎阁老话语到最后异常笃定着:“老夫等着明日病好!”

话语到之后,黎阁老眼里带着一丝的怨恨。

他昔年可真豁出去半条命,挨了?三十棍啊!结果这?武帝这?定国?公?,却是个忘恩负义,刻薄寡恩的!

他战战兢兢从未有过错处,就只因?为六个阁老里面他好拿捏,就这?么当众给他没脸吗?就要他们东华书?院让一步吗?

凭什么他不能?当首辅阁老?

若是苏从斌知道黎阁老的怨怼,肯定要咆哮一句,直接一下子连升两级,让你当礼部尚书?还不够吗?

老子查地?道不提,为他们挨打?挨骂多少年了?,还偷摸给银子呢!结果要不是太后垂怜当众问我,你们都把我脸往地?上踩了?,连过年请安折都丢了?。本侯说?什么了?吗?

真论从龙之功,我苏从斌排的上号的!

当然眼下苏从斌不知道黎阁老还以三十棍沾沾自傲着。他眼下盯着乌黑的眼圈,却是在劝愤怒的定国?公?以大局为重:“有猫腻,但?看出题情况,就觉得顺天府尹也不是傻的。真要搞出什么事?来,他都得率先被问罪!”

“是啊,人人都不会?豁出去九族搞事?,就会?些无伤大雅的所谓玩笑。”定国?公?阴阳怪气着:“东边弄个弄青楼女子,哎哎呀呀的,被恶霸追赶。好激发?少年英雄气概;西边来个早市推车的可怜老爷子,鸡蛋两箩筐都裂了?,好激发?百姓的同情心;再来一个倒夜香的。”

“都按着道路附近的情况进行相关意?外事?件。”定国?公?说?着黑着脸:“你爹还有你生母多疯啊,客观的点评一句,都是自己爽了?再说?。怎么到你苏从斌就窝囊成这?样?”

“他们这?一代爽了?。”迎着恨铁不成钢的鄙夷,苏从斌叹口气,问:“定国?公?,敢问您一句,您倘若膝下有女,会?嫁入我家吗?”

“当然不会?了?。乱家子,五不娶第一条!”

苏从斌静静的看着说?的是毫不犹豫的定国?公?。

定国?公?迎着人难得锐利的眼神,难得躲闪的喝口茶。

见状,苏从斌缓缓捏紧了?拳头,理智开口:“所以,定国?公?您理智想想。世家其实差不多。他们不会?豁出去命去争夺。但?他们也想要世世代代为官。而为官的标准是政绩。武帝英明,他们自然也就会?想要出政绩。所以他们倒是好搞定。不会?疯!”

最后三个字说?完,苏从斌瞧着递过来的茶盏。

沉默一瞬,苏从斌倒是抬手接过,静静品茗着。

定国?公?端的茶,这?喝起来格外的甜!

定国?公?瞄着身形挺直,甚至连脖颈都昂起来的苏从斌,表情变了?又变。这?窝囊……不对忍辱负重是真的,可好哄也是真的。

要是年轻时候好好调、教……

定国?公?止住偏飞的思绪。

若是能?重来,他干脆弑君,不会?憋着那么年,以致于填了?那么多命!

“像眼下还敢称作世家的,除却科举世家外,剩下的几家都有家族传承。例如算、法。这?虽被视做旁门左道,可某些人也羡慕的。”苏从斌稳稳地?端着茶杯,仿若捧着珍宝一般,分析的铿锵有力?,字正腔圆:“刑部和大理寺还有单独的考试。只要帝王不直接改革部门,那他们就可以代代相传。而专业技术官,像仵作这?种也得从小学习的。外来的想要分一本羹,都得奋斗个十来年。”

“而算术,其他不提户部就缺不了?。据闻算术精通的,一本账本他们能?玩出花来。而不精通的,给他账本,一月都算不明白账。”

“而像黎阁老这?些,说?残酷些叫一代乍富。为了?稳住根基稳住自己子孙三代的富贵,他们不得不往上爬。且作为家族富贵的开创者,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觉得自己至关重要。甚至在朝堂上也会?有自己很?重要的傲慢。”

听得这?心路历程,定国?公?瞥了?眼苏从斌脑袋,“经过先帝那混乱时期,还敢如此没脑子吗?先帝那会?砍头比砍萝卜还快!”

迎着如此笃定的质疑,苏从斌抱紧了?茶杯身形往后退:“可先帝砍不了?丹书?铁券!”

定国?公?狠狠吸口气,死死盯着苏从斌。

苏从斌再一次重复:“丹书?铁券!”

如此铿锵有力?的话语响彻耳畔,甚至苏从斌仿若不惧他怒火一般,一副有血性的模样,定国?公?拍案:“你的意?思是姓黎的,搞那个生母养母谁重要,是想毁掉苏家的丹书?铁券?”

苏从斌毫不犹豫点头。

“有病吗?想要丹书?铁券自己争去。跟张青天一样治世有功!”

“可能?觉得武将比较容易,一场战役就可以封爵。而他们得一步步超级努力?。”苏从斌弱弱开口:“且天下第一书?书?院,若是达成的话,是不是有孔子的风范呢?”

“我呸!”定国?公?言简意?赅标明自己的态度:“两个呸,什么玩意??也配!”

“您息怒,我有个小小的建议!”苏从斌声音都低了?些,轻声道。

定国?公?听完后,不敢置信的看眼苏从斌:“等一下,南孔北孔是什么玩意??”

苏从斌:“这?事?我从抄家得来的那些书?籍里看到的,南孔北孔,还有内孔外孔……”

三炷香之后,定国?公?哦了?一声,眼里带着亢奋:“搞定千年世家?让他们惶恐不安?”

苏从斌重重一点头。

敢这?么算计他儿子,从文人最引以为傲的开始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