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说:“进去也能看。”

姜昱慢吞吞地点头:“我知道,不过还是出来以后,一个人看的时候感觉更习惯。”

提摩西有点没听懂姜昱的意思,而姜昱突然扭头:“我以前真的看到过很多次小的极光,有白色的、绿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虽然不是每一次都能看见,但总是很巧,在我觉得周围很冷清的时候,我就能看见它。”

提摩西:“听起来它像个人。”

姜昱望着他,两秒以后,他把脑袋撇到一边去:“不和你说了,你也和沈问风一样觉得我在说谎。”

提摩西哭笑不得:“我没有,人小时候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奇遇,就像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东西在我的房间里一样,我吓得睡不着觉,但是突然有一天,我梦见有一只胖胖的熊抱着我,帮我赶走房间里的东西,从那以后我就能好好睡觉了,而我一直觉得那只熊是真实的,但我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过了好几年我才知道,是萨萨半夜三更跑到我的房间里,抱着我舔我的头发,难怪我总觉得这么真实。”

姜昱:“他为什么要舔你。”

提摩西也一脸复杂:“不知道,可能他看了别的族群的科教片,总之现在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要是萨缪尔在我面前提起来,我宁愿立刻跳楼自/杀。”

姜昱:“为什么?”

提摩西耸肩,还是一样的回答:“不知道,我对别人都很好,可是在萨缪尔面前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想对他好一点,但不想让他对我好一点。”

姜昱:“”

他更迷茫了:“他对你好还是坏事?”

提摩西默了默,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更别提给姜昱解释了,干脆他敷衍过去:“你没有兄弟姐妹,你不懂。”

姜昱:“”

确实不懂。

提摩西又把话题扯了回去:“总之,我说这个的意思是,小时候那些看起来很奇妙的东西,其实都有他们的解释,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能找到答案了。”

姜昱学着提摩西的样子揣兜,沉默半晌,他说道:“可我这不是小时候的事,我从小到大都能看到,最近没有了,因为最近我不怎么抬头看星星了。”

提摩西好像听懂姜昱的意思了:“你是在感到冷清的时候才会看星星,现在你身边不冷清了,你自然也就不看了。”

姜昱点点头:“我的生活变了嘛,我现在有爸爸、有妈妈,有走不出来的姑父、还有举止诡异的舅舅,还有你们。现在我的生活可充实了,从睁眼到闭眼,我就没有孤单的时候。”

这是真的,毕竟就算他要睡觉了,屋子里也有可能待着一个自称是他祖先的鬼。

提摩西开玩笑道:“我以为殿下很喜欢我们的陪伴呢,怎么听这语气,好像我们陪在殿下身边,反而让殿下感到失落了。”

他是开玩笑的,但姜昱看了看他,认真地回答道:“我没有失落。”

“我喜欢你,提提。”

提摩西一愣。

姜昱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灯光映照下的雪原:“不止是因为你总在照顾我,还因为我在你身边感到很轻松,自从沈问风出现,你就不跟萨萨吵架了,而只要你不吵架,你就会变得随和、稳重。”

说到这,他吸了吸鼻子,然后不好意思地朝提摩西笑了笑:“有点像我从来都没有过的哥哥。”

提摩西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涨涨的、酸酸的,有点感动,也有点愧疚。

姜昱一直都是个单纯的人,他没变过,是自己变了。所以姜昱开始喜欢他,开始对他说心里话,提摩西忍不住想,如果一开始他不是抱着目的接近姜昱,是不是姜昱会更快地接受自己。

沉默片刻,提摩西也笑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种话,我自己都不觉得我是一个好哥哥,算了,不说这个。”

他正视姜昱,也用认真的语气告诉姜昱:“我也很喜欢你,虽然伊利亚宫的环境比我家复杂多了,但我还是很期待每天都能见到你的时候,和你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我感觉心里压力都少了很多,而且我也想和萨萨关系更好一点,这样咱们几个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这都是你给我带来的变化,谢谢你,姜姜。”

姜昱听着,脸上的肌肉突然颤动了几下,紧跟着,他就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

“你、你居然叫我不许这么叫,太肉麻了!”

他一笑,提摩西忍不住也跟着笑,他还抱怨道:“因为你的名字太难起昵称了啊!你有两个名字,六个字,结果我都想不出来一个好听的昵称,我不管了,就这个了,实不相瞒,半个月前我就已经想好这么叫你了。”

又过一会儿,姜昱终于笑够了,他直起腰,揉了揉僵硬的脸,刚才还笑得厉害的人,这时候看着又低落了下去。

提摩西等着,终于姜昱开口了:“我拿不了第一,对不对。”

提摩西语塞,片刻后他才说:“因为你还没有发育过,让没发育的凯珀尔和已经接近成年的其他人比赛,这本来就不公平。”

姜昱:“那让同样接近成年的凯珀尔和其他人比赛,好像也不怎么公平。”

提摩西:“”

这让他怎么说,历年来不都是这样的么。

姜昱望着前方:“我对第一没什么执念,我一直的想法就是不要拖后腿就好了,目前我也应该是这样的,在皇家军事学院我不算最好的,但也不算最差的。”

安静两秒,姜昱又道:“只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不是跟皇家军事学院的学生比,而是在跟以前的那些皇储比。”

姜昱拧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我肯定是所有皇储里面最差的那个,没有人比我更弱了,你们是我的随行团,也被我带的变成了最弱的随行团。”

提摩西:“这真不是你的责任,我和格温多琳的天赋不高,萨萨和沈问风又针尖对麦芒,大家毫无默契,评价自然也高不起来。”

姜昱听着,却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最差,混了一辈子的中庸,到现在他成最差了,他接受不了。

最差等于最丢人,最丢人等于要被别人单独拎出来大书特书,一想到自己死后都还会有许多人哈哈嘲笑自己,姜昱就有种血液上脑的感觉。

揣在兜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当情绪到达临界值的时候,姜昱突然凶狠地看向前方,大叫一声:“我不要当最差的皇储!!!”

提摩西震惊地望着姜昱,而姜昱突然扭头,对着他宣布道:“我也要拿第一!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传统不能断,往年结果什么样,今年结果就还是什么样!”

提摩西:“往年都是帝国军事学院拿第一,他们已经连续拿了三十年了。”

姜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