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家人的不舍、对即将开启的新生活的迷茫与些许期待,似乎都通过那双手,传递给了徐元。
仿佛能将曾书瑶一切的情绪都感知到似的,徐元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安抚似的,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皮肤之间相接触的那一刹那,莫名给了曾书瑶一种无言的安慰,让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了些许,将徐元的腰搂得更紧了。
钢厂家属院里,待徐元他们迎亲回来的时候,原本就热闹的氛围,好似又被添了些燃料,变得越发jsg喜庆了。
当然,人们脸上的喜悦,的确是因为徐元和曾书瑶结婚了,为他们感到高兴,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着总算可以开席了。
要知道,炒菜的大锅就支在旁边呢,那股诱人的香味儿,当真是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这要是再不开席,估摸着他们的肚子就要发声抗议了。
兴许是察觉到了众人对这次席面的期待,作为证婚人的杨兴云并没有多做耽搁,让一对新人对着领导人像,拿着□□,读了几句也就停下来了。
而后,杨兴云又把两人的结婚证拿过来,把上面的文字都读了一遍,宣布“从此,徐元同志和曾书瑶同志结为夫妻”,这场简陋的结婚仪式也就告一段落了。
与此同时,于明顺炒好的菜也被一一端上了桌,为着自家外甥结婚,他今天可谓是拿出了看家本领,一身厨艺,绝对算得上是超常发挥了。
这一点,其实单看三桌席面、最后几乎没留下任何剩菜,就足以窥见一二了。
第93章 新婚
送走了亲戚和邻居们之后, 徐家人一块儿收拾着,最重要的,自然是把借来的桌椅、菜刀, 该还的都还回去,否则, 要耽搁别人家做晚饭的。
于明顺虽然操办过不少次这样的酒席,但也不可能事事都估量得正正好, 所以, 最后依旧剩了些没动过的菜。
这年代物资匮乏,徐家人当然不可能做出倒掉这样浪费的行为了,最终,于晚菊拍板决定,给几个邻居们意思着分一分,这样, 总好过他们家吃上好几天的剩菜吧。
总算收拾干净了, 回到家以后,徐来福叫住了徐元和曾书瑶,提起了伙食费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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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 这年头,往往一个工人的工资,是要用来养活一大家子的,特别是年轻人, 工资就算不是全部上交, 也得交给家里一大半, 不然, 这一大家子每个月的开销,该从哪儿来啊?
可是, 徐家情况特殊,端铁饭碗的人多不说,徐元还是家里的独生子,也就是说,再怎么攒钱,最终徐家的家底儿,肯定都是归徐元的。
这样一来,再叫徐元去交伙食费,其实没什么意义,更何况,徐元已经分到了房子,带着曾书瑶回门之后,就会搬到食品厂去住了。
所以,徐来福才打算趁着一家人都在的时候,把伙食费的事情说清楚了,最重要的是,别让曾书瑶心里留下什么芥蒂才好。
“元元,四年前你找到食品厂的工作以后,咱们说定了,每个月你得给家里交十块钱,作为伙食费。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你分到了食品厂的房子,搬过去住以后,在家里吃饭的次数也少了。
按道理来讲,伙食费也得往下降一点儿的,但是,我跟你奶没提过这个话,所以,一直到这个月,你每个月交的还是十块钱。
其实呢,你交过来的这些钱,你奶没动过,一直都替你攒着呢,直到现在,总共是49个月,也就是攒了490块钱。
这笔钱原先就是替你攒着的,现在你跟书瑶结婚了,往后还会有孩子,总得学着怎么去撑起一个家,我们再替你事事拿主意,就不太妥当了。
所以,今个儿,我们把这笔钱还给你,还有什么想添置的,就去置办吧,之后,也不用再往家里交伙食费了。”
徐来福说着话的时候,于晚菊进屋了一趟,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摞大团结,看她脸上并无惊讶之色,便能猜到,这件事情,老两口私下里已经商量过了。
加上之前干私活儿赚的,徐元这几年也攒了不少钱呢,这小五百块钱他既然都交给家里了,其实压根儿是没想着再要回来的。
“爷,奶,我跟书瑶的工资够我们花了,每个月十块钱也不多,就当是我们一块儿孝敬你们的,知道你们不缺,但是,缺不缺是一码事,我们做小辈儿的有没有这份孝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元说着,把于晚菊递过来的那一摞大团结又推了回去。
“是啊,爷,奶,我和徐元的工资虽然不算太高,但是养家糊口,肯定是够用的了,为着结婚,该买的东西我们俩去百货公司都已经买齐了,这些钱,就还是搁在你们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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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书瑶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她刚嫁过来,也并不愿意因为这每个月十块钱的事情,引得长辈心中有所不满。
再说了,曾书瑶本就是一个对物质条件追求不高的人,否则,先前也不会放弃工作、陪着家里人到农村去吃苦受罪了。
见状,徐来福和于晚菊面面相觑,忍不住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地道:“合着,今个儿这钱,还硬生生地送不出去了啊?
算了,既然你们小两口放心,那这钱,就像以前一样,还是由你奶替你们保管着,你们要是手里周转不过来了,随时开口就行。”
徐元和曾书瑶自然是连连点头应声,当然了,一般情况下,哪怕是遇到个什么急事儿了,他们俩手里的积蓄,也是够用了的,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存在爷奶这里的钱,他们肯定是不会再开口要回来了的。
关于伙食费的事情,说到这里,也就暂且告一段落了,为着徐元结婚的事儿,一家人今天都是起了个大早的,忙忙碌碌了大半天,早就觉得有些疲惫乏力了。
现下,总算是没有什么事儿要忙了,徐家人便各自回屋去、打算歇一会儿,徐元和曾书瑶自然也不例外。
俩人和衣躺下,心里其实都有些难以说出口的紧张情绪,毕竟,从小到大,他们俩都没有过和别人同床共枕的经历。
更别提,作为夫妻,他们之间还会发生更加亲密的事情了。
心理上的转变是水磨功夫,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彻底适应过来的,所以,当徐元的气息渐渐地打在曾书瑶那一段白皙的脖颈上、引起一阵轻轻的颤栗之时,他完全能够理解曾书瑶的“装睡”行为。
只不过,徐元已经困倦到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何况,这是在家里呢,父母的屋子就在隔壁,他就更不会去做些什么了。
伸出胳膊,轻轻搂住了曾书瑶的腰,两个人不自觉地挨得更近了些,徐元这才沉沉睡去。
至于曾书瑶,她是在许久未察觉到徐元再有动作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的,没忍住别过头去,看了徐元一眼,见他睡得正香,也不知怎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又颇觉自己这种“小心翼翼”的举动有些好笑。
闭上眼睛,背对着徐元的她,又往身后靠了靠,顿觉心中格外踏实,睡意,也渐渐席卷而来。
为着结婚的事情,徐元跟曾书瑶前前后后也请过好几天的假呢,现在,酒席都已经操办过了,再拿出“结婚”作为借口来请假,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毕竟,这年代可没有什么新婚“度蜜月”之类的说法,而请假的次数过于频繁的话,就该担心一不小心被人扣上个“逃避生产劳动”的帽子了。
因此,礼拜一早上,俩人一起在家里吃了早饭,徐元这才骑着自行车把曾书瑶送到了纺织厂去,随后去了食品厂上班。
下午也是徐元先去接曾书瑶,俩人再一块儿回钢厂,虽说折腾了些,但也就是多费这两天功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