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芙睡梦被扰,下意识要张口咬,正正咬在他指尖上。
占摇光吃痛,连忙抽手回来,又看看她一无所觉的模样,忽有些气恼。
窗外流风恰吹来一朵团团簇簇的花,他辨不清具体是什么,只晓得花色秾艳,当即升起一个古怪念头。
他随手碾碎了柔软的瓣子,将拧出的汁液蘸在少女眉心,细致绘了朵不太美丽的花。
“你画了我那么多次,也总该叫我画你一次,”少年喃喃,忽然想到当日她看着自己笑,说他被画的满脸狼狈的模样像一只可怜巴巴的猫,于是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才不像什么猫猫狗狗。”
占摇光手指下移,拿花汁子在她两侧洁白脸颊上各留下三道撇。
下一瞬,他却又想到舒芙同他说的另一句话:“我阿娘既不喜欢鸟儿,也不喜欢猫儿狗儿,所以我身边除却你,从未养过其他活物,你便时不时扮一扮,逗我开心好不好?”
他又心软,再添一句:“偶尔扮一扮却是可以的。”
占摇光手掌下落,恰捏住她置在毡外微凉的一只手。
他低眼一看,略顿了一顿,随机将其包在掌心,细细摩挲起来。
居然是
纯感情戏(对手指)
ok,下一章可能要有个小小转折,嗯……
第098章 |
同樊川相距十余里以外的长安城隆政坊内,占隐元倚在门前,朦胧着一双睡眼,强打精神听占青的细细叮嘱。
“来长安这几日,我同你几个阿姊阿兄往长安内外所有的邸店都跑了一通,均没有你十三兄的音信,”占青立在门前,低着头肃着脸同占隐元道,“他天性爱热闹,所以往后几天我们预备去平康坊走一遭。
“虽然我们心里都晓得十三郎的脾性,但中原人毕竟个性柔奸,说不准便有个谁将他蒙骗了……”
占隐元昨夜熬了个大夜,看了大半宿的小人书,这时候困顿得连眼都睁不开了,只一味点着头附和:“是、是、是……”
占青眉头一拧:“小十五!大中午日头煌煌的,别做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占隐元精神一振:“是!我都听到了,阿兄阿姊你们尽管去什么平康坊踩点,我守在这里继续同街坊探听,若有十三兄的音信,定通知给你们。”
“临行前族长阿婆叮嘱你的话,再背一遍与我听!”
“……天大地大,阖族最大,举奏是功,欺瞒是罪。我同蝴蝶妈妈起誓,绝不与十三兄同流合污!”
占青终于满意,带着几名年纪稍长的族人离了隆政坊。
送走了几个阿姊阿兄,小郎君回身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呼和着嘴打了个哈欠。
待进到房中,他早已双眼迷瞪,只想脱了外裳抓紧再睡个回笼觉。
占隐元慢悠悠挪到架子床前,手指刚放在盘
小郎君迷瞪的双眼陡时一清,三两步便奔到少年身边,将那册小书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你、你、我……”占隐元脑中混沌一片,既想问占摇光什么时候来的,又急于解释自己看的并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书,几宗念头杂糅在一处,他最终什么也都说出口,只强撑气势道,“十三兄!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东西!”
占摇光忙举起手:“我只将看了个封皮,还未打开。”
占隐元这才松了口气,眼下睡意全无,他干脆说起自己这两天看的书:“咱俩谁与谁?十三兄要看就看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兴致勃勃:“这画的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少侠,有一回被仇家所害身负重伤,偶然被个闺阁小姐救了,从此同小姐住在一处,暗生情愫的事。这著书人画工极好,故事写的也有意思,就是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占隐元说着,声渐轻了,恍然一抬头看向占摇光,继而意识到
这岂不是与十三兄同那位娘子的事简直如出一辙么!
占摇光听得津津有味,道:“后来呢,那少侠和小姐最终在一起了么?”
占隐元眉毛一抖,避开少年视线,信誓旦旦接道:“那是自然,少侠最后考取功名,风风光光地迎了小姐呢!”
实则少侠最终为救小姐而死,害他将两只眼哭肿成了核桃样。
决不能叫十三兄晓得这结局!
占摇光满意了,将书递还给他:“我来这里,实则是有事拜托你的。”
占隐元闻言,悄悄哝起嘴,一边将书往枕头下塞,一边小声埋怨:“我就知道,十三兄早被那小娘子迷晕了眼,时时刻刻眼里心里就只有她,若没事也不会过来找我……”
小郎君思及此,幽怨地抬起眼瞧了占摇光一眼。
占摇光自然听见占隐元的话,然他既不反驳,也不羞恼,反倒极其自然地往屋中的桌案边一靠,将他来时路上折来的半截柳枝顺手衔在嘴里,又从怀中摸出半袋子铜钱,想了想,再寻出块银锭子,一并扔给坐在床上的占隐元。
“你去西市跑一趟,买些石蜜、生姜回来。”
“十三兄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占隐元手忙脚乱地接了钱,“难道要做姜糖?可那玩意儿你不爱吃我也不爱吃,做那东西干什么……”
占摇光头一次发觉这个族弟怎么话恁多,当即有些不耐,径直走过去拎起他后领,将他往门外
占隐元双目一亮:“好嘞,我这就去,十三兄你且在屋里坐坐,我即刻便回来!”
没跑出两步,他又似想到什么,匆匆跑回来,依在门边同里头占摇光道:“十三兄,占青阿姊她们先前出去了,我也不知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你且多留意一些,别叫她们发现你了。
占摇光颔首表示知晓。
占隐元走后,占摇光独自寻到了这处小宅的灶房。
这年间的铁锅只在宫廷内才寻得到,他左右翻找半天,只找来个铜制的釜器,只好将就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