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下一沈,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捡照片,还是搞清楚女孩的异常,刚刚蔓延在两人中间,几乎要将他们溺毙。

最后是许沫沫先蹲下身捡起掉落的照片,手指颤抖着递给面前的人,声音木木的,“抱歉。”

乔子期接过照片,强硬地压下女孩的反抗,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腕,问道:“妳到底怎么了?”

女孩抬起双眸,细细描摹男人的眉眼,而后一语不发地带着他来到放置手机的地方,颤颤巍巍地打开手机相簿,拉到最上方,点开第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由手机相机翻拍的照片,纸本被她留在家中仔细保存着,那是她唯一一张来到福利院前的照片,听院长说,这张照片被留在她当时的兜里,可惜上头没有更多讯息,不然顺藤摸瓜的,说不定能找到她的亲人。

照片的画面很简单,一个小女孩坐在凉椅上,懵懵懂懂地看着镜头,身上穿着的粉色小裙子赫然跟刚刚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许沫沫深吸一口气,把手机递给男人。

乔子期原本还不明所以,直到亮着的手机屏幕出现在他眼前,几乎是一瞬间,他猛地夺过手机,情绪因过于激动,呼吸粗重了起来。

室内一时无言,好半晌,男人才哑着声道:“…欣欣?”

0184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内裤

见男人这般激动,许沫沫反倒冷静下来,情况尚未明了,一张照片无法当作铁证,他们现在该做的应该是把一切厘清。

她尝试性地抽回首手,这微小的举动却似惊扰了男人,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加大了几分,乔子期的表情带上脆弱之色,语气哀求:“妳是欣欣对不对?妳们长得这么像,妳一定是我的欣欣。”

许沫沫没被对方的失态吓着,声音意外地冷静,“乔先生,这事我不能确定,我到福利院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痊愈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得,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那就验DNA吧。”

男人听到那声乔先生,心堵得难受,加上女孩说自己曾经生过大病,他无法想象如果她没挺过来,自己该怎么办?

他表情苍白,看着和自己耳鬓厮磨好几天的女孩,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惧怕之意,妹妹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明明是兄妹,他却压着对方进行过一次又一次最亲密的事情。

她会不会从此不愿意再理会自己?

尽管证据只有一张照片,乔子期已然坚信面前人就是自己找寻已久的妹妹,他蹲下身来,抬头看着女孩的脸,小心翼翼地开口:“欣欣,跟哥哥回家好不好?哥哥以后都会好好保护妳,绝不让妳再受任何伤害。”

许沫沫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眼眶发烫,自小孤身一人,使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但习惯不等于喜欢,她无数次幻想自己如一般人似的,也有疼爱自己的长辈,现在乔子期的话,正好戳中她心里最软的一块。

她抹去脸庞上的泪珠,抬头不让更多眼泪流下,好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不管怎样还是先验DNA吧,我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至于之后的事,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谈。”

看见女孩脆弱的模样,乔子期的心又痛又软,象是被一只巨手猛烈揉捏着。

他想象小时候一样抱着哄,但知道以如今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做就不合适了,若因此把对方推得更远,他一定会恨死现在的自己。

他只能哑声答应,“好,我去安排这件事。”

许沫沫拔了几根带毛囊的头发交给对方,轻垂眼睫,语气无悲无喜,“我先回家了。”

乔子期猛地双手紧攥成拳,明白女孩是想和自己暂时分开,理智上告诉他对方的做法没错,但找了二十年的妹妹此时就在自己眼前,他一秒都不想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

天人交战许久,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渴望,卑微地请求,“哥哥开车载妳回家好不好?”

许沫沫抿了抿唇,在对方期盼的眼神中缓缓摇头,小声解释:“你还有工作要处理…况且,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好好整理一下彼此的情绪。”

乔子期现在完全无心工作,只想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珍宝好好保护着,但他不想惹得女孩不喜,退而求其次地说:“那我叫司机送妳回家。”

这次许沫沫没有拒绝,瞧着乔子期泛红的眼眶,她实在不忍心再打击对方,乖乖应承下来。

男人一眼不错地看着面前人,迅速安排送对方回家的司机。

许沫沫恍恍惚惚地整理起随身物品,中途想去上洗手间时,忽地发现自己还没穿上内裤。

尽管非常不合时宜,她仍硬着头皮向男人开口,“那个…内裤可不可以先还我?”

乔子期先是懵了一瞬,而后着急地从抽屉取出叠好的内裤,递给女孩。

许沫沫低声道了句谢,而后头也不回地奔向盥洗间。

0185 第一百八十四章 门口

回到久违的家时,许沫沫先给乔子期发个报平安的讯息,之后就将手机丢在一旁,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事情的走向过于魔幻,她原本以为男人多少把自己当成妹妹的替代品,现在发现她可能真的是对方的妹妹,有种替身竟是我自己的荒诞感。

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感叹现实比剧本更加天马行空,毕竟剧本还需要基本的逻辑,而现实通常不需要。

想起几日来的缠绵,许沫沫心里无波无澜,对于这个哥哥,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的印象,故背德感是不存在的,比起自己,她反倒担心乔子期介意这件事。

毕竟谁都知道乔子期特别疼爱妹妹,在对方失踪之后,持续寻找好一段时间,加之他和自己相???处时,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肯定不似自己般丢失了记忆。

那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恶心?后悔?厌恶?抑或是愧疚?

想到此处,许沫沫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她想提前回家,也是因为不想在对方脸上看到那些表情。

她沉默地思考着,脑中浮现宴衡跟自己说过的乔家往事,原来自己不是被父母丢弃在福利院,不过他们放弃的决定跟丢弃也没什么差别了。

如果不是知道还有个哥哥苦苦寻找了自己许多年,此时她的心情绝对是崩溃的,确认世界上真的没有爱自己的亲人,这个过程对她来说过于残忍。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大笑出声,于是她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在脸庞上。

她狼狈地捂住嘴巴,似哭似笑的嘶吼从指缝流出,空气中弥漫着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后来她不捂嘴巴了,改用手背覆盖在自己眼睛上,躺在沙发上遮挡住眼前所有的光源,眼泪时不时从眼角处滑落,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最后还是因为疲倦而进入昏沈的睡眠。

隔天,许沫沫是被门铃声吵醒的,醒来时,她感觉头脑发涨,全身酸疼,完全提不起劲来,只恍惚记得昨天的经历。

她身上还是昨天穿着的连衣裙,经过一整晚的蹂躏,此时已然皱皱巴巴,看起来不太体面,不过她现在没什么心情换装,打算先去开门,反正这个时间点来拜访她的人,不是傅屿凡就是乔子期。

当然,她没有傻乎乎地直接开门,先看了下电子猫眼,确认来人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