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郎中过来,主要是为?了另一桩事,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展开,露出里?面的一粒红色药丸。
“你看看,此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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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小?心捏起,捻动?着打?量片刻,又放到鼻端仔细嗅了嗅,眼睛霎时一亮:“若小?人没猜错,应是霁雪草制成的药丸。”
谢琅不?懂这些,只问:“是好东西么?”
“自然,霁雪草一株千金,能在不?损失身体的情况下快速退热,十?分名?贵难求,寻常医者,有幸采得一株,便可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世子别小?看这一小?丸药,要耗费整三株草才能炼成呢。”
谢琅窒息了下。
他自入上京以来,开销如流水,日日穷得要命,见这小?小?一粒药丸,竟然就?价值三千金,够他在二十?四楼包十?天酒席,不?由叹为?观止。
亏他还担心人家是从游方郎中那里?买的什么地摊烂货,有损身体,眼下看来,完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拿回药丸,仔细包好,纳入怀中,又问:“方才你为?他诊脉,可发现他有中毒迹象?”
郎中讶然。
“中毒?”
问完便果断摇头?:“并无呀。”
谢琅意外:“你确定?”
“自然!”
“中毒者,无论唇色、面色、脉搏都异于常人,老?夫行医多年,虽不?敢自诩医术多高超,但病人有无中毒,还是能瞧出来的。那位小?公子,身子骨虽弱了些,可体内并无毒。”
这怎么可能。
那日他信誓旦旦,分明说自己中了毒的。
一个中了毒的人,能正常食用生发之物,连郎中也诊不?出来,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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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之毒,你也能诊出来么?”
谢琅目光凌厉射去,问。
老?郎中愣了下。
“宫、宫砂之毒?”
“世上,当真有这种毒么?此毒,不?是存在于传说中么?这个……老?朽虽未见过,但老?朽想,只要是毒,总有迹可循的!”
“世子的意思是,那位公子身上有”
“没有。”谢琅冷冷打?断他:“我只是随便举个书上见过的例子而已。”
老?郎中松口气,郑重点头?:“世子放心,老?朽不?会?诊错,那位小?公子身上,没有毒。”
谢琅便知问也白问了,摆摆手,让孟祥送人出去。
忍不?住想,他这位夫人,可太有意思了,这卫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且,诚如卫氏没有理由发费周折对付一个章之豹一般,他实?在想不?出,卫氏在新婚夜往自家嫡孙身上下这种毒,要毒死他的原因。
**
卫瑾瑜养了十?日的伤,能勉强正常下地行走?了,便回国子监继续上课。
国子监第一次大考在入学一月后,眼下就?剩了不?到半月时间?,于旁人而言,只是一次例行考核而已,于卫瑾瑜而言,却是必须抓住的改变命运的机会?,因为?只有在大考中取得优异名?次,他才能拿到国子监的特赦书,顺利参加五月会?试。
最后两排,大部分世家子弟还未回来就?学,有的甚至直接告了一月长假,以重伤难行为?理由,申请在府中学习,直接参加一月后的大考。
孟尧与魏惊春倒是比卫瑾瑜更早一天就?入学了,但杖伤还未完全痊愈,每日往返颠簸,要吃不?少苦头?,见卫瑾瑜竟然也就?学了,孟尧不?掩惊讶,趁着休息间?隙,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问:“卫公子,你怎么不?再多告几日假?你旁边这位裴七公子,可是直接告了一月长假。”
卫瑾瑜微微笑道:“我已无碍,不?想落下太多课业。”
孟尧点头?,倒是佩服,道:“我那里?还有多余的软垫,待会?儿我拿过来给公子吧,跪坐在软垫上,会?好受许多。”
也不?等卫瑾瑜推辞,就?去把垫子拿了过来。
卫瑾瑜自行换了垫子,朝他致谢。
孟尧豪爽道:“都是同侪,不?必客气。”
未免被人说自己故意谄媚攀附卫氏的嫡孙,孟尧没有逗留太久,就?回自己的席上了。
卫瑾瑜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下完课,就?去藏书阁就?着糕点看书,晚上看到亥时二刻,照例去值房找刘管事,问能否留宿的问题。
他想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时间?读更多的书。
夜里?看书看累了,就?直接伏在案上睡,第二日一早,简单擦洗一下脸,把钥匙归还,便继续去藏书阁里?头?看,等着上课。
这日上完课,卫瑾瑜收拾好东西,依旧抱着书箱从授业堂出来,走?过一条长廊,去藏书阁方向。
走?到一半,才发现长廊尽头?站着一道绯色蟒服身影。
卫瑾瑜只能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对方。
谢琅也瞧着对面的人,想看看这人伤还没好全,便连续几天不?回府过夜,到底是用得哪门子邪功,还是读书读得走?火入魔了,然而真瞧见了,反倒说不?出什么了,半晌,道:“走?吧,带你吃些东西去。”
卫瑾瑜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