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也抬起?锐利闪着寒芒的双目,直直往这边望来。雨线无声浇在那渗着寒意的铁甲上?。

两双眼睛隔着重重雨幕遥遥触了下。

卫瑾瑜轻轻将伞沿压低,手握着伞骨,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错身而?过之际,恰一阵冷风吹过,雨丝斜掠过伞面,打湿少年郎半身绯色袍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十数轻骑踏水而?过,溅起?无数白色雨珠。

双方要彻底错身而?过时?,为首的少年将军隐有所感,视线蓦得一顿,紧急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猛回头,青色伞沿已经转入了后面一处巷口里。

伴着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咳。

第080章 刀出鞘(八)

卫瑾瑜走的这条巷子位于刑部与兵部之间?, 右边是刑部衙署,左边就是兵部存放武器的府库,有重兵看守。

巷子深窄, 隔绝了一部分雨声,其他异样响动反而更清晰地展露了出来。卫瑾瑜侧眸,嘴角轻一扯, 自怀中掏出一枚硫火弹, 正要隔墙抛入兵部府库内时, 忽有激荡马蹄声自身后响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眨眼功夫,十余轻骑已经奔入巷口,齐刷刷抽出腰间?刀,刀刃劈断雨幕,腾腾杀气将整个深巷塞满。

卫瑾瑜迅速收了手, 将硫火弹放回怀中。

几乎同时, 一匹膘壮骏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停在?了他面前, 马上人迅速翻身下马, 一手握着刀,警惕盯着两侧高墙, 口中问:“怎么回事?”

卫瑾瑜便也抬目, 隔着伞沿,望着对面高出他足足一头的俊美面孔。

轻抿了下唇角, 道:“没事。”

“还?说?没事。”

谢琅收回视线, 拧眉道:“方才分明有不少人手潜藏在?暗处。”

卫瑾瑜淡淡拂了下袖口:“好?在?谢将军天降神威, 已经把他们?都吓走了。”

谢琅一愣, 胸口窜起?一股怒火:“你已经察觉到了对不对?方才为何不向我求助?”

“你知不知道方才的情形有多危险!”

卫瑾瑜想, 求助得了一时,又求助不了一辈子, 这些事,他总要自己解决的。

面上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所以想试探一下。”

“试探?”

谢琅眉拧得更深,打量了下左右位置和地形,就已经明白卫瑾瑜的计划:“你想利用兵部守卫对付他们??可那些人敢在?刑部衙署外动手,必是有恃无恐,做了万全准备,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史,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我既敢走这条路,便是做了万全准备。”

“谢唯慎,不要多管我的闲事。”

说?完,卫瑾瑜直接将人推开,撑伞往前走了。走出巷口就是大路,不必再?担心?安全问题。

“世子。”

雍临自高墙上掠下,手中握着一块令牌,道:“是裴氏的暗卫。”

“听说?不久前顾凌洲生辰宴,裴氏老太爷裴道闳带着大理寺卿赵文雍前去闹事,说?卫三公子窝藏了虞庆的妻子陈氏,并帮着陈氏诈死,要将三公子带到大理寺审问,幸好?顾凌洲出面制止了此事。”

“现在?坊间?都在?传,陈氏手里有虞庆贪墨的巨额脏银,裴氏派暗卫围堵卫三公子,多半是为了此事。”

谢琅问:“你何时知道的消息?”

雍临一愣,继而目光心?虚地躲闪了下,道:“有几日了。”

“那为何现在?才告知于我?”

雍临不敢说?话。

“说?。”

谢琅直接一鞭子抽了下去。

雍临硬生生挨了,不敢动,跪下道:“是二爷……知道了世子爷上回因为卫三公子一封信,夜里偷跑回来,挨了熊晖军杖的事,二爷十分生气,说?以后只要是关?于卫三公子的事,都不许再?传到世子耳中,也不许、不许人再?送卫三公子的信,免得分世子的心?神,耽搁世子干正事。”

“他还?说?了什么?”

“说?……说?如果?卫三公子再?行事不知分寸,二爷他,免不了要再?次出面去警告一番。”

谢琅疑是听错:“再?次?”

雍临惊觉失言,然?而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得不说?实?话,只是不敢看谢琅的眼睛,小声道:“之前三公子在?国子学读书时,二爷曾撞见世子与三公子一道在?外头馆子里吃饭,二爷当?时虽没有声张,但私下底,其实?去国子学里找过三公子。”

见谢琅一张脸已经冷沉如霜,雍临忙道:“这事是有回属下和二爷的亲兵李梧一道喝酒,从李梧口中听说?的,属下当?时也不知此事,并不是有意欺瞒世子。”

谢琅问:“是哪回?”

“就是,二爷在?二十四楼定了包厢,庆祝文卿公子大考结束那一回。二爷本想等着世子一道给文卿公子庆祝,结果?迟迟没等到世子,才知世子是和三公子一道去了二十四楼,这才动了怒。”

谢琅好?一会儿没能说?话。

难怪那日吃到一半,他便不告而别,自己回去了。

他当?时还?怨怪他不肯等他回来,却不知,背地里他竟受了这样的羞辱与委屈。

因为那件事,后面整整一个半月,一直到会试,他都没有再?去国子学里找过他。他几乎无法想象,他那样羸弱的身子骨,是如何顶着一道鞭伤,苦熬了那段日子。如果?他早一些去找他,定会早早发现他受伤的事。而不至于一直到此时此刻,都对此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