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犹豫了下。

“天色已晚,叔父还在家里等着,要不还是改日……”

“诶,择日不如撞日,你们生意人,又不赶着上值,谈生意还分昼夜么?”

少年便抱拳:“那就却之不恭了。”

**

两人在酒坊里坐定?,刚喝了两盅,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便急匆匆走了进来?,来?到少年身边,跺脚道:“金公子?,可算找着您了,工部两位侍郎还在等着您呢,您怎么搁这儿喝上了?”

文怀良听了这话,大为吃惊。

没想到对方竟和工部的人也有?生意做,工部不比他们礼部,遇着修堤修路修宫殿这样的肥差,有?的是大笔油水可捞,钱袋可比他鼓囊多了。

文怀良不由侧耳细听。

就闻少年道:“你也太没规矩,没瞧见我正同文侍郎喝酒么,你且去?告诉那两位侍郎,货已备好,都是从西夷人那里进的上等好货,明日我定?准时给他们送到府上。”

管事应了声是,告退走了。

文怀良眼睛滴溜溜一转,试探问:“不知金公子?口中的好货是什么货?”

少年笑道:“只是一些寻常补药而已。”

见对方口风甚紧,文怀良故意板下脸:“金公子?,你还是拿文某当?外人是不是,现?下谁不知道,西夷出奇货,能?让金公子?大费周折从西夷进的好东西,怎么可能?是寻常补药。”

“倒不是在下故意隐瞒,而是”

少年双目笑吟吟打?量着文怀良。

“文大人正当?壮年,应当?是不需要这种补药的。”

只一句话,就让文怀良口舌发起了燥。

“是……那方面的补药?”

金公子?点头。

文怀良霎得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喝酒了,道:“金公子?,你是年纪小,不懂这方面的事,只要是男人,无论多大年纪,想要收获极致的快乐,就都离不开?助兴之物的。不瞒公子?,那种药……呵呵,文某哪里会不需要,反而要经常服用?呢,可惜市面上多得是滥竽充数的劣质品,想买到好的殊为不易,公子?手里既有?西夷货,能?否让文某也开?开?眼?”

金公子?道:“在下手里也只是些中品货而已,只怕文大人看不上眼。”

说着,便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来?,那瓷瓶通体漆黑,瓶身绘着一种奇怪图腾,的确是西夷风格。文怀良拿起瓷瓶,拔开?木塞,拿手扇了扇,只闻了一下,面上便露出陶陶然?之色,眼睛越发亮,问:“这一瓶好物,不知要多少钱?”

金公子?:“不多,三百金而已。”

“三、三百金?”

文怀良惊得合不拢嘴。

“没错,工部两位侍郎各预定?了十瓶,还嫌在下进的货不好呢。”

文怀良把瓷瓶放下,越发抓心挠肝。

半晌,他咬了咬牙,似下定?了决心,道:“金公子?,也卖文某十瓶如何,钱么,文某今日随没多带,但改日一定?给公子?送过去?。”

金公子?道:“倒不是在下在乎钱,而是手里仅有?的二十瓶货,已经全部被另外两位侍郎订走了,就算文大人有?现?成的金子?,在下也没法卖给文大人。”

文怀良大为失望。

他久混风月场的,自然?知道,这种好物是奇货可居,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了这村,恐怕连买的地?儿都没有?。

焦灼之际,就闻对面少年接着道:“不如这样,今日这一瓶,就当?在下免费送给文侍郎试用?,文大人若用?得好,又实在喜欢,在下再设法给文大人匀一些货出来?,那两位大人,想来?一下也用?不完那么多瓶,在下多费些口舌,尽力从中周旋一下便是。想来?若知道是文侍郎要用?,那两位大人也不会不通融。”

文怀良喜出望外。

“这,这一瓶可三百金呢,这怎么合适?”

金公子?道:“听说文侍郎马上就要继任尚书?位了,能?和未来?的尚书?大人交上朋友,只是区区一瓶药,何足挂齿。”

少年郎举止潇洒豪爽。

文怀良满腔感动:“金公子?放心,你如此待文某,文某绝不亏待你,以后这上京城里只要有?我文某一席之地?,就有?你金公子?一杯羹。”

“来?,咱们共饮此杯!”

二人又喝了几盏酒,便起身作别。

文怀良如揣珍宝一般将瓷瓶小心收入袖中,便急急离开?了,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去?试验药的效果的。

酒案后,少年盯着文怀良背影,嘴角笑意慢慢消失,眸底一片冷意。

少年自然?也不是别人,而是卫瑾瑜。

卫瑾瑜随后出了酒楼。

从楼里出来?,方才那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再度走了过来?,只身上穿的不再是锦袍,而是一身乞丐服,搓着手,呵呵笑道:“公子?,小的方才演的您可还满意?”

“不错。”

卫瑾瑜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丢到了对方手里。

“谢谢公子?!”

乞丐拿了银子?,用?力咬了咬,确定?是真货,咧嘴一笑,千恩万谢地?退下了,很?快消失在人流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棠驾车等在不远处巷口,见卫瑾瑜出来?,立刻跳下车走了过来?,低声道:“后面总共有?两条尾巴跟着公子?,可要属下去?将他们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