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最后一次例行检查是在晚上九点,薄荆舟又是伤员,肯定需要更充足的睡眠,她还以为他至少会睡到医生来查房,“是不是腿上的伤又疼了?”
疼肯定是疼的,可看到沈晚瓷一脸的担心,他又将那个已经滚到喉咙口的字给咽了回去,“不是,只是有点认床。”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状态有点恹,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他没睡好,其实并不只是因为伤口疼,还有别的缘故,可这会儿被沈晚瓷满含担忧的目光看着,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睡好还因为心猿意马了一整晚,憋得难受。
沈晚瓷从床上起来:“我去给你买早餐,医生要八点才来查房,你再睡会儿。”
她一边说一边去了洗手间洗漱,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可又想不起来,直到临出门时,她才恍然大悟:“你要上洗手间吗?我推你去。”
“不用,”见沈晚瓷怀疑的盯着他,怕她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薄荆舟解释道:“刚刚护工带我去了。”
沈晚瓷拎不了太多,直接在店里吃的,不知道薄荆舟想吃什么,就买了粥、小笼包和馄饨,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薄荆舟在说话,“人已经看过了,你赶紧走吧。”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你能不能要点脸?纪思远怕不是就因为你太不要脸,所以才恼羞成怒,想拖着你一起死吧。”
沈晚瓷:“……”
是秦赫逸的声音。
这两人,一凑在一起就你呛我我呛你,完全不能正常交流,比小孩还幼稚。
她无语的抿了抿唇,正要推门,里面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道女音:“薄总,您喝茶。”
声音有点熟,沈晚瓷思索了一下,没想起来是谁,直到看到人,她才一下反应了过来:“叶小姐?”
薄荆舟:“不喝。”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好的薄总。”
叶浮生将杯子往柜面上一放,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脸上更是挂上了如释重负的轻松笑意。
沈晚瓷:“……”
她觉得叶浮生等的就是薄荆舟这句拒绝,但她想不明白,既然不愿意,干嘛又要多此一举装这一出呢。
秦赫逸的目光落在沈晚瓷身上,严格来说,是落在她拎着的那些早餐上,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嘲讽某人,“他是不是穷的快破产了,连护工都请不起,还要让你亲自去给他打包早餐。”
他来了这么久,就没看到除医生护士外,有别的人进来过,再看到沈晚瓷手上那堆东西,眉头一皱,语气冷硬:“薄荆舟,你都快半身不遂了,就让她一个人照顾你?你这么重,她一个弱女子,撑得住你?”
叶浮生迎上来,很是热情的接过沈晚瓷手上的那堆东西,脱口道:“金主妈……”
虽然她及时住了嘴,但病房里还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沈晚瓷瞳孔地震,扭头看向病床上的薄荆舟,无声询问:「这是你招的什么债?」
第562章 你这个禽兽
薄荆舟丢给她一个‘她脑子有毛病,不用管她’的眼神。
沈晚瓷:“……”
相比起他们两个的淡定,秦赫逸就没这么淡定了,他被自己吸进去的气呛得直咳嗽,断断续续的道:“你叫她什么?”
叶浮生刚才只是一时口快,冒了句对金大腿的戏称,如今被三双眼睛盯着,多少有些尴尬,但要是遮遮掩掩,反而容易让人误会,她要是把金主爸爸的姻缘给霍霍没了,以后京都估计就没有叶氏了。
不能顾左右而言他,叶浮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她指了指病床上的薄荆舟:“薄总是叶氏未来的合伙人,只要是投钱的,这年头我们都叫金主爸爸?”
她又指向沈晚瓷:“薄总的太太,可不就是金主妈妈。”
秦赫逸:“……”
这解释真他妈一百分,说的人找不到丝毫反驳的理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和叶浮生是在楼下碰上的,纯属巧合,他当时还在想她和薄荆舟的关系什么时候熟到都能来探病的程度的。
“薄总,祝您早日康复,我先走了,”叶浮生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还是纠结犹豫了好久才决定来的,陆宴迟受伤住院的消息都传得人尽皆知了,她和他好歹也算一个阵营的,不来看看,显得她太无情无义了,来看吧,两人又没私交,着实头痛。
薄荆舟颔首。
叶浮生临走时,将秦赫逸也一并拉走了。
秦赫逸常年锻炼,皮肤虽然谈不上黢黑,但也和冷白皮沾不上边,还满手的茧子,叶浮生当了二十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皮肤又白又细腻,两人的人拉在一起,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他感觉自己掌心里的不是只手,而是块豆腐,都不敢用力,怕给捏折了。
男人皱着眉:“放开。”
叶浮生不止没放,反而握得更紧了,“放什么放,人家两夫妻恩恩爱爱,你杵这儿当灯泡,是嫌自己的寸头不够亮还是怎么的?”
“……”
秦赫逸被她怼得差点憋出内伤,还真是哪儿有伤她往哪捅,快狠准,半点不带犹豫的。
经过沈晚瓷身边时,男人的目光突然一凝,豁然扭过头看向病床上双腿都打了石膏的薄荆舟,咬牙切齿的道:“你他妈可真是个禽兽,这种时候了还满脑子废料。”
沈晚瓷今天穿的是件圆领宽松款的毛衫,他个子高,垂眸时正好能从她微敞的领口看到女人锁骨往下的位置,落着一个很淡的吻痕。
薄荆舟:“……”
秦赫逸重新看向沈晚瓷,嗓音很低,语气里尽是关心:“你等他伤好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万一瘸腿了呢,不是说还撞到了后脑勺吗?要是成了个傻子怎么办,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方方面面都得考虑仔细了。”
他瞥了眼某个方向,“何况某人还有前科,更要仔细些,在这之前,你别让他得逞。”
沈晚瓷知道他是看到自己锁骨下的痕迹了,脸颊一烫,囫囵的应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