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名为阿郦, 什么事?都能?做, 也绝不会透露出?去一个?字。”阿郦一旦收敛起来, 又变得瘦小而不起眼。
最后一个?侍女年纪看起来大一些, 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吹皱的湖水,那双眼睛却温柔又灵动。
她?上前行礼, 张口说道:“拜见大娘子, 奴家嵇三娘, 河泉人士,从前在梁京瓦子里讨生活,会些三教九流的小手艺, 来为大娘子解闷。”
她?一段话中,前一句还是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下一句又变得低沉如男声,还模仿出?了惟妙惟肖的老妪、少年、中年声音,有一句甚至有些像是孟惜和的声音。
孟惜和早听说瓦子里有会口技的说话人,能?模仿出?各种声音,只是从未听过,没想到嵇三娘擅长这个?。
看出?她?感兴趣,嵇三娘一笑,又学起了鸟叫,一连串学了十几种鸟叫,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好像都挤满了各种鸟,惹得雪柳她?们?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你还会些什么?”孟惜和问。
嵇三娘手一翻,手里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只小鸟,那鸟张开?翅膀扑扇两?下翅膀,突然飞起来。
“怎么会真的
????
有一只鸟!”狄云也惊奇道。
看来她?们?几个?之前也互相不认识。
嵇三娘观察着孟惜和的神色,又将手往空中一抓,抓出?一朵巴掌大的鲜花,送到孟惜和面前。
孟惜和甚至都闻到了花香,伸手触碰时,嵇三娘将手一翻转,鲜花变成了一张信笺。
孟惜和看到上面只有一句话,写着:“我等你。”
嵇三娘笑眯眯地?看着她?,接过那张信笺,眨眼间,又变成一朵鲜花,孟惜和仔细摸了摸,发?现这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绢花。
孟惜和到如今怎么可能?还猜不出?来这几个?侍女的来历。他们?是静王借惠安公主的手送给她?的。
她?喜欢花草,牛春就为她?打?理园子。
嵇三娘是给她?解闷逗她?开?心。
狄云这般威武力气,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她?被林渊伤害。
那阿郦……难不成给她?暗杀林渊吗?
她?以为自己重?生之后所作?所为已经足够离经叛道,没想到静王更是天生奇才。
孟惜和看着面前四个?身高年龄各异的“侍女”,啼笑皆非的同时,莫名感到了一丝放松。
“静王”这个?名号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一旦认可芳信就是静王,“芳信”这个?人给她?带来的所有特殊,似乎就被静王给吞噬了,那个?不着调的道长瞬间变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
但此时此刻,遥远尊贵的“静王”似乎又裂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她?熟识的生动一面。
他不只是静王,也是芳信。
他和高高在上的颖王、和林渊都是不一样的。至少现在不一样。
寒食清明时节,熏风吹绿了春池,城内外宫苑御池都开?放给百姓游玩。
最大最热闹的,当属春林苑和春台池。
因为这一日天子和皇亲贵戚都会到春台上来踏春赏百戏,还有水军在湖中比赛,虽然比不得端午的赛龙舟,也是一年之中第一场水上表演。
孟取善是和家中长辈一起来的,到了池苑她?就拿着自己做的风筝,跑出?孟家的帷幕,准备去找姐姐。
前两?日,在惠安公主府遇到了姐姐,孟取善和她?说好了,今日再在池苑边聚一聚。
但是她?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林府的帷幕。这时候还早,恐怕是还没来。
找了个?空,孟取善只得转道去找闺中好友。
宋三娘婚后她?们?几乎没有来往了,孟取善找到他们?家的帷幕,见到宋三娘坐在长辈们?中间,脸红红地?被打?趣。
她?嫁过去不久就怀了身孕,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待在帷幕里坐着,不能?陪她?出?去玩了。
告别遗憾抱歉的宋三娘,又去找王七娘,她?被家中拉去相看夫婿,孟取善连她?的面都没能?见到。
接连扑空,孟取善也失了许多兴致,在湖边柳树下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风筝。
身后路过一队禁军班直,孟取善朝他们多看了一眼。
他们?今日在池苑维护秩序,保护皇帝,风景最好的香陂台那边站满了禁军,除了皇室宗亲,寻常人都进不去。
没能?在这队禁军里看到熟悉的人,孟惜和又转过头。
“走。”她?对?身后的芪官说,带着她?沿着湖边往香陂台走。
越靠近香陂台,人就越少,路边没了各种卖饮食用物的摊子,前方只有一排神情肃穆的禁军在守着。
寻常人在这周围转久了,都会被驱赶。孟取善穿着看上去不似普通人,守在那的禁军态度还算好,上前来提醒不能?在此久留。
孟取善反问这个?长得又高又黑的禁军:“你们?崔竞崔指挥使在吗?”
“你认识我们?指挥使?”禁军心说,该不会是指挥使家的女眷吧,声音不自觉就和善了许多,“指挥使方才离开?了,还未回来。”
才说到他,就听身后有人喊:“二娘。”
崔竞今日穿着金线锦袍,腰系金玉带,佩着长剑,比之平日更加精致英俊。
那个?黑壮禁军看到他来,很?快收声退了回去。
“你怎么在此处?”崔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