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渊的随从把?人喊醒后?,林渊什么都来不及做,换了身衣服,就直接进宫了。
“离府时郎君脸色很难看?,连脑门上的伤都没来得及遮掩。”侍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说了。
之前也有?这种事,林渊的书画才?学被皇帝欣赏,偶尔遇上好书画,就会唤他进宫。
既然他现?在暂时腾不出手,那她就再抓紧时间给林渊添些堵。
“把?之前没处理的那些礼帖都拿过来。”孟惜和在自己的小书房坐下。
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送礼的都是家里亲近的亲友。林渊交游广阔,又?有?他祖父给他留下不少人脉,需要维系的关系很多都很重要。
但关系的维系需要用心,破坏关系却很容易。
“这几家,回礼的时候送几匹粗布就行?。”孟惜和挑出几分礼帖,吩咐雪柳亲自去办。
这几个都是林渊现?在或者?以后?的政治盟友,关系不错。往年送的礼物都再三斟酌,不能太厚也不能薄,针对他们各自的性格和后?宅夫人的性格,也不能太市侩粗俗,得又?体面又?显出用心。
今年孟惜和准备的这一份礼可谓是敷衍至极,他们收到这样的礼,不管怎么想,对林渊都会有?意见。
这人和人来往,有?什么意见能说出来倒还好,不说的话,心中就扎了一根刺。
更何况,这还不是孟惜和给他们埋下的第一根刺。
看?起来都是些“小麻烦”,但这些小麻烦多了,就是会让人焦头?烂额。
林渊总觉得自己是办大事的人,而她不过帮着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个无知?妇人。
那就让这位成大事者?,看看这些小事能把他拖累到什么程度。
处理完这些小事,孟惜和又?拿来纸笔,开始平心静气地描摹字帖。
若林渊在这里,就会发?现?,她写出的字迹和他一模一样。
这是前生与林渊的八年婚姻里,孟惜和学会的,起初是为了帮他。
不过现?在,孟惜和重新练起他的字,是为了用这字迹写信,给颖王的爱妾黎霜写。
雪柳将她练完觉得不太满意的字放进小炉子里烧掉,又?把?她觉得可以用的收起来,这些会隔一段时间就通过她们收买的人,送到颖王府去。
这是林渊和颖王爱妾私通的罪证。
天擦黑时,林渊才?从宫中出来,他是被人抬回来的。
这把?林夫人和向来不管事的公?公?都吓到了,纷纷赶来探望,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你在宫中冒犯了陛下?”林夫人忧虑。
林渊脸色苍白,嘴唇完全失了色,孟惜和站在一旁,却看?见了他眼里的愤然和躁郁。
他定然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让他大失颜面的事,才?这么一副样子。
“没什么事,不必担心,连累不到家中。”他对焦急的父母说。
林渊躺在床上,长?裤挽起,一对膝盖红肿发?青,侍女正?跪在他身旁小心给他药敷。
这画面看?得林夫人不停抚胸口,口中连声追问:“你这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膝盖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跟娘说说啊!”
说了又?有?什么用,你一个内宅妇人,爹区区一个翰林图画院的待诏,难道又?能帮到我什么吗?
林渊心中不耐烦,抬手按了下额头?,他现?在正?因为宫中发?生的事而满心混乱,哪里有?心思安慰家里的女人。
今日之事发?生得太突然,林渊被人喊醒时,甚至来不及为妻子的冒犯而愤怒,就先进了宫。
本以为只是如往日一般陪同陛下看?画赏字,但今日他在殿门外候了许久都没能进去,只有?一个小内侍来告诉他,静王殿下正?在陪陛下下棋,让他等着。
往年静王难得在宫中露一次面,今年却连着两天进宫,皇帝十分高兴,拉着他下棋。
林渊只得在寒风中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静王殿下出来,林渊也没能见到皇帝,而是得到旨意,让他去替静王作画。
静王要他画雪景,天寒地冻,站在湖边,连一个火炉都没有?,林渊在家中开一扇窗赏雪屋内都要放几个炉子,哪受得了这寒风,冻得手脚僵硬,自然也画不出什么好画。
画呈上去,据说静王很不满意,觉得他敷衍。接着就有?两个趾高气扬的内侍过来,喝骂他对静王不敬,压着他在静王宫中跪了两个时辰。
到宫门快落锁时,他才?被人送出来,从头?到尾,静王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林渊咬着牙才?忍住了痛呼,险些没从静王宫中爬出来。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静王为何如此为难他?
林渊不明白,同时他打消了静王是看?在孟尚书的份上,给孟惜和撑腰的念头?,毕竟为一个女人没必要这样打压他这种前途无限的年轻臣子。
那他难道是在什么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静王?
林渊一直在飞快地考虑着缘由,还有?朝中局势,但与此同时,他脑中不断回想起的是在静王那里遭受的冷眼与侮辱。
想到那些异样的轻蔑目光,真是奇耻大辱。
这样的静王,如果真的当上了皇帝,他还会被重用吗?
一直以来心中摇摆的念头?,忽然产生了变化。
林渊把?父母劝走,又?单独留下了孟惜和。
倚在床上的林渊目光在孟惜和的额头?上扫过,冷冷道:“昨日之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该违抗我,如果有?下一次……”
林渊没接着往下说,而是提起另一件事:“你之前与颖王府那边的交际,可以继续下去,找机会多和颖王妃来往。”
孟惜和为他展现?的“宽容”而冷笑,但随即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