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和最需要他的几个月,他不在身边,她担惊受怕还把宁州那边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见到他才忽然?情绪爆发,昨夜她还抱着肚子?翻来覆去睡不好,他只有愧疚心疼的。
想现在就?把册封皇后?的旨意拿到她面前,也让她安安心。
孟取善没安慰两句姐姐,被?芳信接手了,她没了用武之地,陪着吃了个午饭就?走了。
离宫之前,她转道去找了崔竞。
自从宫变那时开始,崔竞几乎都在宫中忙碌,很?少回去。
他的事情太多了,李贵妃势力的阎都指挥使被?撸,侍卫亲军马军司那边被?连累,殿前司也有不少人一起?被?发落。
许多事都落在了崔竞身上,他要重新安排手底下的人,又要忙着应付交好的人。
忙确实也是?忙,但比起?从前再忙他也会想办法挤出时间回去陪她。这一次,孟取善知道,他是?借着忙碌不愿意回去。
崔竞的下属几乎都认识孟取善,见到她没人敢拦,只有一个赶紧跑去通知崔竞。
孟取善才踏进崔竞在殿前司的地盘,他就?出来了。
“怎么忽然?来这里找我?”崔竞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就?是?忙得脸颊瘦了点,而?且最近大?约烦心事多,眉头?也习惯性皱着。
孟取善看着他没说话。
崔竞看了她一会儿,无声叹气,回头?扫过那些假装看热闹的下属,把人都逼走了,这才走到孟取善面前低声问:“怎么了?”
“你今天也不回家吗?”孟取善仰头?问他。
“……回。”
“那我等你,你要早点回来。”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哄一哄。
虽说答应了孟取善要早些回去, 但处理事务耽搁了些时间?,崔竞回府时, 说要等他的人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成亲后,两人几乎从未分房睡,比绝大多数夫妻都要契合。
孟取善从不因为他要起?得?很早把她?吵醒而?生气,只会躺在那睡眼惺忪地说:“四叔,每日都要起?这么早,真辛苦。”
或是牵着他的手指晃一晃, 梦呓般说:“下?职早些回来,我们去吃东门桥的大郎胡杂汤。”
也从不嫌弃他在外奔波一天回来身上的汗味,只会笑着打趣他:“配上我给?四叔准备的香包,又香又臭, 闻起?来像是那道我爱吃的臭糟鱼,我想?吃那个了。”
她?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几乎不和他吵架,很多时候显得?过于大方?了。
崔竞觉得?这样也很好,但偶尔听到同僚下?属抱怨, 家中妻子和他们闹脾气, 哭闹骂人, 因为他们出去喝酒拈酸吃醋, 又嫌弃他们这里那里,莫名有些羡慕。
二娘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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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总是少了些什么。
他们的身体亲密, 心却还隔着一段距离。
曾经?孟取善是他梦中朦胧的幻影, 总隔着一层陌生的光晕,藏在迷离的花后朝他微笑,像流连花丛的蝴蝶, 捉摸不透也抓不住,只留给?他很多遗憾与强烈的痛苦。
后来二娘来到他怀中,她?的脸庞和眼睛变得?那么清晰,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他以为已?经?看清她?,足够了解她?了。
可现在又发现,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她?。
崔竞缓缓坐在床边,看孟取善睡得?安详,呼吸轻缓,用带着伤痕的粗粝手指蹭过她?红润的脸颊,又摸着她?柔顺光亮披散的头发。
他常觉得?二娘像是野生的沙狐,会躲在洞穴里谨慎试探,又会在感到安全的时候大胆靠近。
边关这种沙狐很多,他们说沙狐养不熟,也不亲人,崔竞却挺喜欢那些小家伙,喜欢它们轻快地跑过沙丘,朝他好奇看来又很快竖着耳朵跑过去的样子。
他一个人坐在沙堆上看落日时,就会随手抓只田鼠,等着附近的沙狐发现来拖走。
他喜欢那些自由的小生灵,也喜欢自由自在的孟取善。
但这份让他喜欢的“自由”,也同时存在令他不喜欢的另一面一旦追求自由,广阔的心灵就不会只容纳下?他一个,于是相比于她?的世界,他就是渺小的。
平时或许并不那么明显,但一旦遇到事情,崔竞就能清晰看见孟取善的选择。
她?的“冒险”几乎不考虑他的心情与意见,某种意义?上,她?只是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所以在狡猾地逼迫他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好受。
“所以在你心里,我是否重要?”崔竞自言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他这几年?来付出一切的爱护,是否在她?心里留下?痕迹?她?平时对他的依赖,都是假的吗?
孟取善忽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当?面问呢,这样小声,我要是睡着了怎么听得?见?”
崔竞:“……”
孟取善按住他想?挪开的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疑惑,你当?然重要。”
她?做这些事,不仅为自己为姐姐,也是为了四叔。
“你对我这么好,我希望你也好。”
崔竞收敛了脸上流露出的自嘲与苦笑,点点头平静道:“我知道二娘的性子,所有对你好的人,你都会对他们好。”
就像她?从前的好友宋三娘,哪怕现在来往不多了,但对方?曾对她?真心相待,她?还会在她?生辰时送去自己挑选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