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尹一呢,他分不清。他是比一般人强大,糟糕的家境和混乱的生长环境都没对他的成长造成太坏的影响,所以他吸引来了势均力敌的人,他也更能和这些人相处的来。可因为比一般人强大,在与他们不同的生活的环境里,让他对他们觉得无趣的‘一般人’更容易怜悯生情。

所以他真的很好追。

邵斯炀是爱的太声势浩大,惊退了还分不清,不确定他未来是否会后悔的江尹一。

多次因失败从手上掉落的筹码,终于在江尹一手上完成了一次不太娴熟的旋转,他看了徐途一眼,蛮得意,“还有别的玩法吗?”他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从来不会困在感情里。

“有啊,我教你。”与他几乎偎靠在一起的徐途,伸手过去拉江尹一拿筹码的手。江尹一怕筹码掉了,改成握住,徐途另一只手关了灯,嘴唇印上他的手背。

在欲盖弥彰的黑暗里,手背不够,徐途又吻江尹一的嘴唇。

“灯怎么熄了,好奇怪哦。”

听着厮磨他嘴唇的徐途说出的假惺惺的话,江尹一没忍住一哂。

也是知道江尹一在拿他应付别人,徐途手臂环过江尹一的身体按在床上,一点点试探他底线似的吻的越来越响。

被徐途几乎骑跨上来的身体压住,江尹一抬手抵住他的肩膀跟徐途调情他乐意奉陪,但要上床他就没有太大性致了,何况高嘉宇还在一旁。

“真不能做吗?”

江尹一没回答,按在他肩上带了点推的力道的手给了答案。

离开酒店套房已经是深夜了,婉拒了徐途留宿邀约的江尹一,走到半路上才发现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了一张银卡。

他顿下脚步,站在辉煌灯火里看着手中激光蚀刻了一串英文的银色信用卡。

身旁的高嘉宇也看到了,能跟着江尹一,他真的已经很满足了,但人总是贪心的,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江尹一站在原地给徐途去了个电话,徐途知道他这么快打电话来干嘛,直接没接。在江尹一想怎么处理这张信用卡时,身旁沉默了一路的高嘉宇突然开口

“哥,你能接受这种类型的男人是吗?”江尹一回头看他。

“如果我能变成这种……”

江尹一仰了下头,呼出口气,“刚刚是做给你看的。”他直接坦诚了,“我给你追我的机会了啊,这半年里你做的够多了,但我没被打动。”低下头轻视他的江尹一有点无奈样的笑道,“你为什么还是不放弃啊。”

明明是被拒绝,高嘉宇脸上却没有丁点的沮丧消沉,“因为我想在你身边一辈子。”他已经是跟江尹一个头平齐的青年了,在江尹一面前却每每还是会流露出少年稚气的一面,“做弟弟不够这么久。”

第624章

由原生老石板合围的油松,在阳光下断面如洗的水洗地砖上投下斜疏的影。邵斯炀搀着个戴前进帽,系缎面领巾的老人,从合院的中庭里踱到珐琅格珊装点的廊道下。

察觉有风,邵斯炀搀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爷爷,要不进去吧。”

“没事,没事。”走了这么段不算远的路程,老人却已经吁吁的喘起了气,“陪我走一走。”

穿过廊道,视线陡然一亮,盛烈的阳光照的面前的草坪茵绿喜人,邵斯炀在老人示意下搀着他坐在草坪间的长椅上。

“哎。”

站在老人身旁替他挡风的邵斯炀听到这一声叹低下头来。

戴着前进帽的老人抬起头,藏在斑纹褶皱的眼皮里的眼,映着阳光显得格外沉静跟慈爱,“以前最喜欢跑爷爷这来告状,一个月飞过来一两回,现在长大了,”除了新年也不回来了。

小时候的事邵斯炀记忆已经模糊了,但爷爷比起父亲更亲他他是有感受的,比如隽心美术馆连同他爷爷这些年收藏的藏品,他父母都没拿到,却陆陆续续的都交给了他。

“坐吧,这点风没事。”在邵斯炀在他身边坐下后,人至暮年打扮的还像个艺术家的老人才继续道,“我们爷孙两个人说说话。”

邵斯炀还在为他的少年情事黯然,他父母要考虑他的未来,考虑交际圈里议论的声音,考虑小屈,他只在意现在的爱,可没有财权,自由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铜色的手掌覆到邵斯炀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邵斯炀看过去,见老人笑望着前方,“上回过来脸上还有笑,这次脸跟苦瓜样,说说吧,你那对讨人嫌的爸妈这回也没跟过来。”

邵斯炀嘴唇动了下,真将自己从认识江尹一到现在的事都说了。他爷爷没像他爸那样眉头紧蹙,也没有像他爸那样抛下断词:‘你就是太年轻,被人玩的脑子不清醒了',而是噙着笑看面前草坪上起落的鸟影平静的听着。

“我觉得我爸有时候太自我了,我说了我是真的喜欢。"邵斯炀嘴扁了扁。

“我也不喜欢你爸,读书的时候就喜欢耍小聪明,后来事业做起来了更不得了,我说什么都要顶撞要不是踩着我的肩膀,他那个样子还想混出名堂?”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邵总,在老人嘴里也就这个德行。

没想到爷爷会跟着附和,邵斯炀转过头觑了他一眼。

“你要是真的喜欢,爷爷也是能帮你一把。”老人道,“早些年闯商海的时候,借人脉关系买下了几条新公路,这些东西因为看不惯你爸当时那副瓦釜雷鸣的样子就没跟他说过。不过你妈应该知道。”老爷子是个很有情怀的人,年轻时钟情艺术,因家里的原因不得,后来功成名就后才有了机会一偿夙愿,这么个人,你指望他和逐利的商人思维一样是不切实际的,“就当爷爷给你的财产,你是拿去卖还是什么爷爷都管不着。但是想你爸以后管不着你,只是一时之利可不够噢。”

邵斯炀一时怔在那里,他是真没听过新公路的事哇!他只知道他爷爷久居珠海,是跟他爸不和。

“风大了,进去吧。”老人站起来,又絮絮叨叨了一句,“当时家里不让我搞艺术,但是我又想搞这个,咬着牙去经商就是想以后他们都管不着我。”

“你都比你爸像我。”

一摞摞筹码堆在面前,横臂坐在赌桌前的徐途,食指轻叩着桌面,玩的有些漫不经心。为消遣,为生意,他前几年还时不时的过来玩,输赢个百把万、千把万的都是常事,他这次过来订到的那间只接待认可贵宾的房,就是他拿过这里的一张主席卡。

压在牌桌上的牌掀开,庄四点,闲九点,筹码翻倍徐途兴致也不怎么高。

他是约不到江尹一,想着都已经过来了,那就玩个两把吧,没想到才玩没几把就无聊了。

看到他起身,发牌的荷官停下动作,鞠躬目送他出了贵宾房。

走出贵宾房的徐途,因为这里充足的光线有些难辨的时间而低头看了眼腕表,在他垂眸斜睨时,正好与一个正准备进入贵宾房的人擦肩而过。

“徐途?”

徐途抬了下眼,见互相认识,就寒暄了几句。

“我刚结束,上去休息一下,你呢。”

“我和戴呈他们过来玩。”

等徐途走后,进入贵宾房的男人和已经在赌桌前落座的几个同伴说了在贵宾房门口遇到徐途的事,其中坐在人群最中间把玩着筹码的戴呈,在听闻徐途现在就在澳门后,想到了什么,拿着手机起身从桌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