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稳定之后,已经转出国了。”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心头一凛,随即回过味儿来。他儿子这回在上海惹了不少事,得罪了不少人,但又在上海伤成这样,他不可能不追究,现在送出国去,等于有人出面将两边各打了五十大板。他即便不服这个结果,也得先去弄清楚是谁做的这个仲裁人。

草坪中间的泳池里,几对穿着清凉的男女嬉戏着。垮着肩膀站在露台上的青年,一面慢条斯理将烟头按在栏杆上,一面直起颈项越过重重树影看向粼粼海面。

这里是个私人海岛,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对来这玩的人是天堂,但对被人看管着,踏不出海岛一步的他来说却是个囚笼。

身后厚重的帘子掀开,穿着亭亭黑裙的女人叫他,“你怎么躲这呢。”

从金碧辉煌的大厅泄露出来的光,落在回首的青年脸上他长的不是一般的英俊,只浑身透出一种惫懒感,看着有几分郁郁。只他一笑,就跟化雪的阳光似的。不是景烁是谁?

女人挽着他的手臂,带他走出了露台帘子后,是一个声色犬马的世界,洋酒,赌桌,神色兴奋的男女赌客。

跟着女人在一个赌桌前坐下的景烁,浑身筋骨软了一样的后靠着傅乘光把他困在这,就是为这样消磨他。

只有手上这一大笔钱的男人,有钱什么都可以做的海岛,真他妈是打算不留一点情面的把他掏空啊。

一面慢腾腾摸牌,一面嗤笑傅乘光手段够绝的景烁,面上半点不显得像一个囚徒,反而跟身边的人一样来玩似的,摸起来两张牌送到身旁的黑裙女人嘴旁,对方看了他一眼后,会意的凑上去对着牌轻轻一吹。

景烁翻开牌后,揽住她的肩膀道,“过你手气的牌都不错。”

“以后你不在,我可不上桌了。”

女人被他逗得直笑的时候,拿着赢来的代表五十万一枚筹码币的景烁,捏着喂进女人的红唇里。女人咬住筹码的同时,还凑上去想吻一下他的脸颊。举止轻浮成这样的景烁,却避开了这一吻。

女人直直的看着他,“再玩一把吗?”

景烁搭在桌子上的手转的摊开,“都行。”

“还是不玩了。”克莱胤葻

两人先后从牌桌起身,往楼上的贵宾客房走去。在女人借着他身影遮挡去看大厅里那一直盯着他的几个人的时候,景烁目不斜视的说了声,“钱我已经付齐了,什么时候帮我脱身?”

“明天吧,我来岛上玩两周,现在才呆了多久,我还没玩够呢。”

这岛就是傅乘光的,来玩的基本都是圈子里互相介绍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多多少少会和傅乘光有些关系。面前这个女人,是景烁被困在岛上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能帮他离开的人她是北京妞,家世不逊于傅乘光,自然也不怕得罪他。

“明天什么时候?”景烁真在这呆不下去了。

“你这么心急?这里不挺好玩的嘛。”

确实好玩,有钱在这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买不到的服务。这里是现实之外的安乐窝,不然这些富二代们,何必离开繁华的城市来这里玩呢。

但景烁可不想呆在这里,他和来这里玩的人一样,物质充盈,精神空虚,唯一和他们不同的是,现实里有他有更想要的,更想抓住的。

就是爱上了,操,没有办法。玩乐都填不满他。

这种钱色组成的泥淖能让踏足这里的人深陷,却无法将他淹没了。

第581章

实木楼梯旁的珍珠柏,自半人高的紫砂花盆里逶迤而下。静悬在一旁的琥珀色纯吊灯,因为室内通透的布局,被置放单独开辟出的休息空间的收藏画,无一不显出这里主人非凡的审美。

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的江尹一,回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已经被夕阳染的酡红的落地窗后抓起搭在扶手上的外套站起身来。

他以为屈续胤昨晚把他送来这里会有话和他说,没想到只让人把他昨晚遗失在车上的手机送来,自己却到现在都没露过面。也是等到现在等的实在没有耐性,江尹一准备离开了,临走之前,他找了笔跟纸,压在墙上写了张便条

‘我先走了。’

‘有事联系我,我会来的。’

因为压在墙上写控制不了笔锋,江尹一咬的嘴里的笔盖紧了些他没想过和屈续胤还有交集,也就没存他的联系方式,眼下既欠了他人情,还是得留个信儿。

将写完的便签放在桌面上后,江尹一就从正门离开了。

宽敞的车内,穿着淡绿色翻领外套的权夫人和穿着立领黑色偏襟外套的权律坐在一起。从两人的穿着都可以看出,都是刚从必要的应酬场上下来。

权夫人微合眼目,正在养神。权律却因为听到手机的震动,低头将手机翻转过来。

是段视频。是他以补邵斯炀筹办生日宴缺的所有钱为条件,安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准备生日宴的人发来的排演片段。

垂着眼的权律拨划了一下手指,视频就开始播放起来自台阶两端延升下去的绛紫色系花瀑,在特殊的打光下,呈现出一种古典油画似的质感。随着拾级而上到尽头的镜头视角抬高,穹顶上混合色的光,呈现出一种幻梦似的蓝调,暴风雪样的氛围纸,就这么倾泻而下。

看完这不过短短数十秒却已经能窥见奢靡浮华一角的视频,权律不得不承认,邵斯炀确实是有这本事的。

这还只是排演。

怪不得邵斯炀都已经砸进去几千万都不够,还要拉上他。简直就是在烧钱。

不过这样一个生日宴办下来,应该能让哥记住很久吧?想到这里的权律,临窗的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珂来茚澜

他之前从来没这么做过,这么费尽心思的去制造一种奢靡的浪漫,一切的一切,只想让那个人记住自己。

“在偷偷准备什么吗?”

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走神的权律一下反应过来,抬起头就看到他妈笑吟吟的望着他,权律不自然的按熄了手机。

“是给同学还是朋友准备的?”不说权律最近陡然增高的花销,但说知子莫若母,权夫人也从他最近的一些行径里窥出了端倪。

“……朋友,他要过生日了。”权律的家教很好,他也不觉得这种事值得隐瞒。

权夫人伸手摸了摸权律的后脑,“要你这么上心,很好的朋友?”

权律‘嗯'了一声,“特别好。”

权家有权,又怎么会缺钱?比起关心儿子突然增长的花销,权夫人更为他有个上心的朋友高兴,“要我去吗?”权夫人的身份摆在这,平常多少人想请都请不到,但她这回却主动开口,愿意为儿子出这个席。

权律被问懵住了噻。邵斯炀费这么大劲,花这么多钱和心力,办了这么场奢靡豪华的生日宴,却到现在都没有邀请宾客。邵斯炀不乐意请圈子里的人,因为怕徐途那几个烦人的过来,按邵斯炀的话说,到时候请他们圈子外的模特,反正不会让生日宴冷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