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傅乘光身上那两刀是高嘉宇捅的后,江尹一非要见到人不可就是因为他知道按傅乘光的性格不会放过高嘉宇。眼下见到了,即便高嘉宇看着伤的不轻,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坐在车里的江尹一就这么看着两人按傅乘光的吩咐把人放置在了路边后率先开车离开,而他向外望的视线也随即被关上的车门阻隔。

在车辆的行进中,气弱了很多的傅乘光开口,“你知道我会放过他是因为你。”看着坐在身旁不发一言的江尹一,傅乘光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保持距离,反而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向自己。

江尹一被拉的歪倒下来,靠在了傅乘光的肩膀上。受伤的那只手已经动不了耷拉在身侧的傅乘光,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揽住江尹一的肩膀,扶靠他的头让他无论是愿意还是抗拒,此刻都只能亲密的偎靠向自己颈侧。

“跟我回武汉吧。”

第575章

握着把扑克的女人刚抽出烟,站在身后穿着制服的球童就躬身帮她点燃了,她将烟喂到嘴里,抬眼觑向对面迟迟不出牌的男人,“小秦总?”

“我有点事要处理,让歆歆帮我打一把。”男人说完将牌递给身旁的女人,拿上手机走出了牌室。

叫他从牌桌上下来的,就是手机上刚刚收到的一条信息傅乘光发给他的,要他的直升机开去趟崇明区。

他跟傅乘光之前没什么交集,这回和戴呈联手将人从检察院捞出来,纯粹是被个女人出卖叫对方拿住了把柄。但把柄用一次就得了,他没想到对方还会再

来找他第二次。看着信息末尾的‘最后一次',男人紧蹙的眉宇才稍稍松开半分,他给家里替他安排出行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直升机开去崇明。

“您现在在崇明?今天有禁飞令.....”

男人嘟哝了句‘禁飞令?',他近来一直呆在私人会所里消遣,自然不知道上海今天乱套成什么样子,现在又只想早些了事,就满不在乎道,“这禁飞令算个什么东西,还能禁到我头上?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打完电话后,男人转身回了牌室。

看着垂放在身前,自己用尽全力只是将手指蜷曲起来的右手,偎靠在傅乘光怀里的江尹一呼出口气,这药效的衰退期比他想的还漫长。如果这一路顺利的话,他到了武汉可能就能站起来。就是清楚这一点,傅乘光才毫不避讳在他眼前发消息吧。

“傅总?”坐在前排的男人忽然回头唤了一声。

隔了一会,江尹一才听到头顶传来的有些吃力似的沉重呼吸。

转过头来的男人满脸忧虑,“您现在………”因为傅乘光的伤其实没怎么处理,他一直透过后视镜在关注着。他会开口,也是傅乘光此刻看着实在不太好。

傅乘光嘴唇翕动,“开车。”发消息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但为了分散屈续胤的注意力好顺利离开上海,他还是强撑着布下了这颗迷雾弹。

被傅乘光搭在肩膀上的手的手指碰触到下颚的江尹一,垂下的目光被阴影遮挡着他一直在车里,因为刚才看到傅乘光发的消息,他才意识到傅乘光现在好像并不容易从上海脱身。

有人在拦他。

这一消息并没有叫江尹一振奋多少,他要真的寄希望于他人的拯救,他现在还困在武汉给傅乘光他们舔屌呢。他只期望能拖一些时候给他恢复,那样等到武汉之后,他想脱身只用挟制住虚弱的傅乘光就够了。

至于傅乘光表的那些情,做的那些承诺,他一个也不需要,一个也不信。要自己呆在他身边这种话,起码得在他经受一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之后再来说吧。

蓝色的的筹码币,被站在女人身后的球童躬身从牌桌上捡起来摞在女人面前。坐在牌桌前的女人搔着下巴笑道,“还玩吗小秦总?”

“我是输了牌就翻脸的人?”已经后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回敬一句后,使眼色给身旁的女人让她洗牌。他手机这时候响了,因为正在抽烟他懒得动,瞥了一眼来电是谁后够了起来。

烟雾徐徐飘散,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听着,他懒洋洋的神色猛地一收,“什么?被拦了?”

“你说我有急事要用,让他们滚蛋。”

司机忙不迭叫苦,“不是空管局的,是军区基地里出来的直升机拦的。”这话意思就是,人家配枪呢,他没那个胆子不配合。

男人听到军区基地四个字就是一愣,什么情况下军区基地会接手空管局的差事啊?

在直升机降落时摇动的两边树冠渐渐静止,只被吹倒的挡板仍匍在地上。看着在又一架直升机被拦下后,发来给他核实身份的直升机上下来的人的照片的

屈续胤喉结动了动。

他之所以一回来就这么动这么大阵仗,是他清楚不这么做根本拦不住傅乘光。他都已经回上海了,他都做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傅乘光脱身的机会呢。

要么在规矩里行事,要么在决定了承担破坏规矩的责任后把他要做的事最大限度的做完,这是他一向行事的准则。

透过悬停在夜空中的直升机的窗户,将不夜城市摩天大楼间的每条通达马路尽收眼底的屈续胤,映在窗户上的侧脸都是模糊的,唯有那双在昏暗中才显倨傲的眼睛,视物在掌中一般。

第576章

张开的手掌中亮起的手机,因为干涸在屏幕上面的一层血迹呈现出淡淡的锈红色。

与江尹一脸颊相抵的傅乘光动了动,随着他手指的抽动,垂覆的眼睛缓缓睁开。

“嗡”

“嗡”

看着手机交替显示的来电,知道是直升机被拦下来的傅乘光一哂,“真是不顾一切了。”他猜到会被拦,但这么快的时间,不同地区的几架直升机全都被拦截下来,屈续胤这回所张的罗网之广可见一斑。

什么修身养性,他屈续胤与从前也没什么区别。

“去最近的诊所。”

听他开口,本来就在担心他伤势这么下去拖个好歹的下属毫不犹豫的打转了方向盘。副驾驶的男人忖度了下,回过头征询他意见的开口,“仁济南院离这里不远。”

“去诊所。”

听他这么说,男人就不再开口。

片刻后,车停在了一家诊所外,傅乘光没有下车,只让下属进去拿了两支阿拉明。下属清楚,这种类肾上腺素的注射液作为急救药品,能起到一定的止血的作用,但非常有限,最好肯定还是缝针。不过专机上一切兼备,用阿拉明也没什么。

等他们取来药物,傅乘光就给自己推注了一支。

靠在他身上的江尹一最先感到药物的作用他胸腔里那颗因为失血带来的虚弱跳的既沉又缓的心脏,搏动加强了许多。

低着头将口鼻全都埋在江尹一的头发里的傅乘光,通过沉浊的喘息来适应渐渐强劲起来的心跳。他的精神也明显提振起来了,扣按着江尹一的肩膀,以不复一开始虚弱的声音道,“调头,从京沪高速走。”既然飞不出上海,那就换一条路。就让他看看,谁更不顾一切吧。

停在跑道上的庞巴迪XRS,放置下舷梯的舱门里透过明亮的光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