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打什么主意,等身体好转就离开。

第32章

“小贤出来吃饭了。”

听到客厅传来的这一声招呼,坐在桌前的阮贤,才惊觉自己走了神。

他放下手中抵在纸上,却一个字都没有写的笔,起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靠墙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几盘炒好的菜了,系着围裙的女人,又用毛巾包着碗沿,端出了一碗黄澄澄的,洒了肉沫的炖鸡蛋。

阮贤有些恍惚从家里欠债开始,母亲一直在为还债奔忙,即使是周末,也会去找兼职来做,像今天这样留在家里,做上一顿普通家庭常见的午餐,对他而言已经是很久违的事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压在他们身上的债务偿还清了。

“来,小贤。”一块从骨头上剔下来的净肉,放到了阮贤碗里。

阮贤眉头微微蹙起,为她也夹了一块,“妈,你自己也吃。”

女人眼尾已经有很多细纹了,繁重的工作,让她比别的女人衰老的更快,“妈在吃呢这几年,也没为你好好做过几顿饭。”

阮贤心中五味杂陈。比起还在学校的他,这些年为了多赚一点钱,尽快把家里的欠债还完的母亲显然要更辛苦。

“对了。”女人说,“妈等会写张欠条,你给你那个朋友送去他帮我们还了钱,还不收我们利息,总要给他一个凭证让他安安心。”

正在吃饭的阮贤‘唔’了一声他知道他妈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实话实说,为让她不要七想八想,就拟造了一个有钱的朋友出来。

“不要你收拾,你回房间去吧不是要考试了吗?”看着吃完饭的阮贤,帮忙收拾碗筷,女人连忙按住他的手臂。

阮贤只得回了房间。

桌子上,摊开的试卷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吹起一角,阮贤坐下后,背靠在椅背上呼出了一口气。

在他昨天提出这个朋友的时候,他以为他妈会想到江尹一,毕竟两人一起长大,在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形影不离。他都已经想好了否认的说辞,可是并没有。他在那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在他妈眼里,江尹一已经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很久了。久到提起‘朋友’两个字,也不会再想起他。

那件让两人产生隔阂的事,已经是发生在半年前了。

他躲了江尹一已经有这么久了啊。

垂在椅子旁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挡住自己的双眼昏暗下来的视线,让阮贤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夜晚。

江尹一被那些人轮流侵/犯。

可那些侵犯他的人,不久前还被江尹一当朋友介绍给他。

在江尹一离开学校后,阮贤也接触过他所融入的新圈子,那时的那个圈子对他而言,就已经十分复杂和陌生了。现在的更甚。

他们并不害怕警察,并且轻描淡写的就帮他还清了足够把他现在的人生毁掉的巨额欠款。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不知道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份。但他清楚,这些人很危险,他应该离他们远一点,离和他们牵扯的江尹一远一点。

可是

合拢的手掌慢慢分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通过指缝漏进阮贤的眼里。在眼黑外,留下一圈淡淡的金棕色。

他做不到。

他太想知道江尹一现在的下落了。他是自己离开了,还是被带走了?应该是被带走了吧,当时他的情况,即使醒了,也应该没办法走路。那带走他的人又是谁呢?是那些人,还是江尹一其他的朋友?

……

一张支票,被按在手下,推到了坐在对面的男人的面前。

男人看了一眼支票上和自己要求一致的金额,欣喜收下。

“曾先生,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坐在沙发上的人笑问道。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将支票叠起,收进衣服内口袋的男人,将一个黑色的U盘拿了出来,“这是原件。”

已经花了一次钱买‘唯一一份原件’的人,只垂眼瞥了一下U盘就收回了目光,“曾先生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不过,我马上要和侄子去吃饭”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听出赶人意思的男人也识趣,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青年,夸了声,“这就是您侄子吧,长的真是一表人才。”

“我让司机去送你?”

“不用劳驾,我开了车。”拿到好处的男人也不久留,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后,刚才还和和气气的人冷笑了一声,“真是贪得无厌,一份文件,找我勒索了三次钱。”

“有的是方式让他老实吧。”站在他身后的青年道。

坐在沙发上的人回过头,“还不是你爸说我们是做生意,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再搞那些不合法的了。”

“算了,去吃饭吧,乘光。”站起身,拍了拍青年的肩,两人也随即走了出去。

……

傅乘光有两个叔伯。只这俩叔伯,跟他父亲其实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年轻时有过命的交情,情同兄弟,到了傅乘光这一辈,也就这么亲近的叫。

今天约他出来吃饭的,是他的小叔。开着房地产的公司,做的蛮大,不过因为有弱精症,生不出儿子,对傅乘光这个侄子,自然就是非同一般的喜欢,隔个一俩月,总会约出来吃顿饭,说说话。

今天就是如此。

因为关系近,吃饭的地方,又是个私密性极强的,只接待熟人的私房菜馆,傅乘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叔聊天的时候,看了眼手机他有点想看看在家里的江尹一现在在做什么。

虽然他跟江尹一说,不限制他的自由,但给家里装了一堆监控,还给归还给江尹一的手机上,装了定位器。顺便还跟保姆交代,‘尽量’别让江尹一从家里离开。要是离开了,也要第一时间告知他。

不过江尹一被折腾的够呛,这几天连床都没怎么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