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兰却没有和他一起出门,依旧坐在沙发上,生怕茶喝完了似得,一小口一小口抿着茶。
正在门口替希尔洛抚平军服上最后一丝皱褶的雌虫,余光将他反常的动作收入眼底。
对上了雄主询问的目光,阿内克索将飞行器的钥匙锁塞进他手中,“您去吧,一切有我。”
处理一切潜在的,可能威胁家庭美满的不稳定因素,是每一个合格的雌虫必须掌握的技能。
随着大门关闭,罗斯兰再次切身感觉到了身边气氛的陡然变化。
那个雌虫,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多余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没有,罗斯兰却觉得氧气稀薄到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阿内克索走过来,坐进罗斯兰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松松搭在身前,做出一副等待聆听的姿势。
而实际上,他在对方看似不经意的审视下,喉头反射性地吞咽着口水,头皮麻到宛如同时被一百根钢针扎进去,伴随着一种从头到尾被拨开皮肉,看彻内心的惶恐。
简直比他当年在异星被俘虏时的折磨还要令虫战栗。
罗斯兰终于还是找回了一点理智和勇气,怎么说自己也是s级雌虫。他放下泼了一小半的茶,不敢迎着对方在注意到高级羊毛地毯上那一大滩茶色污渍时情绪变化,盯着茶包露在外面的标签,慢慢组织着语言。
“冒昧来拜访您了……但是……作为少将的……嗯……朋友……我想您应该和我处于同一立场……希望希尔洛得到幸福……然而您……”
罗斯兰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阿内克索面色淡淡的,做了个手势让他继续说下去。
“希望您能放下执念,接受其他雌虫进入家庭,为少将生育幼崽。而虫选,我”
“虫选最好是你?”阿内克索低低笑了声,明明是一把低沉而有磁性的嗓子,发出的笑却让虫不寒而栗。
“罗斯兰·约克少将对吧?”
这种久居上位才能培养出的威压是怎么回事?他任少将也有三年了,在军部接触的高官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完全压制他的气场。仿佛里里外外脑子里每一根思想都被扒光,自己完全无法感知到对方任何心理动向。
“你应该知道,”他面无表情动了动嘴唇,“破坏别人的婚姻时,就要有被杀死的觉悟。”
“s级雌虫的确稀少,但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多得是人想挤上来。”
罗斯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死刑宣判一般的言论就这么自然而然从一个没有任何军衔的雌虫嘴里蹦出来了。
“我不管你是谁,杀害军官在联邦法律中是重罪。”罗斯兰挺直胸膛,对于他这种有军衔的雌虫,联邦法律就是他最强有力的后盾,而且他不相信身为希尔洛的雌虫会犯下影响雄主声誉和前途的大错。
“的确,”阿内克索居然点了点头,正当罗斯兰松了口气时,听到他说:“虫族的血滴在沙发上太不好清理了。”
“独居的雌虫暴死在家中,这种事情也是经常有的。”
罗斯兰破门而出,连自己的飞行器都忘了开回来。
虫族对于强者的本能惧怕流淌在血液里。即使他认为自己的行端并无任何过错,最终直觉还是战胜了理智,罗斯兰马上向上级打了报告,申请调职。
“哼,还算聪明。”阿内克索扫了一眼那份措辞谨慎的调职申请,点了两下笔尖,在审批那行写上:“允许调任第一军团。”
接到通知的罗斯兰少将只能将一口血咽回去,重回第一军团,无异于直接毁掉他的军部生涯。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自认的“朋友的善意忠告”招来了多么可怕的敌人。
第五章 危机
希尔洛少将的办公室出现了一位本不应该出现的客人。
本应该对第四军团训练情况进行日常巡查的上将大人占了希尔洛的办公桌,舒舒服服地喝着茶。
“把本职扔在一边真的好吗?”希尔洛推门进来,没有过多诧异,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句话评论你家那位大人才合适吧,我只能算上行下效。”奥维上将当着希尔洛的面把剩下的一整包茶叶揣进了公文包里。
“……我只剩这一包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家什么特供品都搞得到。”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上将笑起来人畜无害,一副邻家大哥哥的面孔,在军部却无虫不知他对下属管制严厉到残酷的作风,是大家都绕着走的头号对象。
不过在他之上,还有个让虫听了名字就抖三抖的存在,虽然长时间神隐,也不会屈尊降贵亲自负责军团的工作。
联邦养的三个上将可不是吃白饭的。
“就当是慰劳我陡增的工作量了。”上将半阖眼,状似不经意地谈到:“不知道是从哪泄露出了消息,最近帝国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也不能说是有所动向,只是几个偏远星球遭到了海盗的洗劫,有迹象表明可能是帝国方面的试探。”
希尔洛不置可否,“边境有摩擦也是不可避免的。”
“才仅仅过去了四年,帝国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将谆谆诱导,“少将,还是劝那位改变心意吧。”
希尔洛柔美的绿色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上将,我无权干涉伴侣的任何决定,我尊重,支持他的一切想法,“雄子声线温柔,语气坚决,毫无回转余地,“即使您是我的上司,也无法命令我这么做。”
少将站起来,打开门,“如果您这次来还是劝说这件事,请回吧。”
上将没有责难他的失礼,略一沉吟,说道:“希尔洛,你很清楚他只是在做无用功,浪费时间罢了。”
希尔洛握在门把手的手指猛得缩紧了,略显妩媚的眼角上挑成锋利的角度,“我甘愿放纵自己的雌虫。”
上将叹了口气,老好人的脸都耷拉了下来,提着公文包和顺来的东西磨磨蹭蹭出了办公室,门在他身后干脆地关上了。
为了安慰他第五次劝解失败,他决定拐道去第二军团转一圈,敲打敲打那些懈怠的军雌们。
希尔洛回到家,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今天阿内克索没有冲出来迎接他,实为少见。
他上了二楼,听到了细微的喘息,他的雌虫在半开放的露台上做着单手控倒立,希尔洛放轻了脚步,索性靠在门边欣赏了起来。
逆着阳光,雌虫精硕的躯体绷得像一根笔直的弦,他下身穿了宽松的居家裤,空荡荡的裤腿垂下来,露出流畅的小腿线条。两瓣浑圆的臀肉同样收得紧紧的,居家裤的一部分布料被夹入了深缝里,上身是一件军部发的普通背心,背肌鼓起,汗珠从背脊的凹陷处因重力滑向脖颈,没入稍稍留长了一些的黑发里。
雌虫的身材比例很完美,他平时习惯了骑乘位,希尔洛也乐得让他坐上来自己动。
他的目光落在那双笔直有力的腿,脑中闪过几个混乱的片段,那双腿夹在自己腰上,肌肉因为充血而隆起,被欲望的浪潮冲打时,有时会冒出一点身为年长者的拘束,耳根通红,不敢看自己,垂着头小声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