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了吗?

跨越六万光时,穿越几十个虫洞,冒着被地方叛党捕捉到的危险穿越小行星带独自前来

这就要走了吗!

希尔洛嘴唇颤了颤,换上种极其生硬的语气:“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快点走吧!”

雌虫沉默了,手指停留在领口倒数第二个扣子上,却不再前进了。他丢下臂弯里的外套,找出终端当场拨通了停留舰舰长的通道。

“再推迟40分钟。”

舰长的声音传过来:“可是阁下,我们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您的停留时间已经是预算最大航速后得出的结果,再推迟下去恐怕就追不上万里之外的大部队了!”

狄克诺果断道:“那就通知主舰队群放慢航速。”

“但是阁下”

“这是命令!”

舰长在另一边精神一凛,不由自主立正站直喊道:“是!长官!”

挂了通道,阿内克索随手把终端扔到得远远的,重新爬上被体液浸得一塌糊涂的床,从背后搂住希尔洛,温声问:“怎么了?不理我了?”

“怎么不走?”

年长的雌虫叹着气,万分无奈又万分宠溺得说:“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走?快转过来给我亲亲。”

希尔洛固执得背对着雌虫。

这也太不对劲了。他的脑子热得发痛,烧灼着神经。

为什么这么依赖他了呢?明明明明知道阿内克索过来看自己已经很疲累了,可还是会忍不住生气。为什么会这样一点也不像他了。

希尔洛不想轻易松口,干脆得说:“你快些走吧,耽误行程让整个舰队等你,还怎么在军中树立威信?”

阿内克索将脸颊贴在雄子匀称的背肌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希尔洛有多么心口不一,他今天如果真的听他话走了,估计这辈子都要被雄性拉黑了。他放柔了声音,哄着雄子:“我首先是你的妻子,其次才是军政府元首。宝贝儿,都是我的错,害你难过了。”

希尔洛听到他的话,突然转过来翻身骑在雌虫腿上,攥住他两只手的手腕强硬得按在头顶。阿内克索任他动作,但他抬起眼睛时,却看到雄子红着眼眶,恶声恶气得说:“没错!都怪你!都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雌虫看到这一幕,心尖都疼得颤了起来。他想挣开希尔洛的桎梏,却被对方恶狠狠得威胁:“不许动!”

阿内克索只能顺从他的意愿,摆回了被他掌握的姿势,军刀色的灰眸心痛得望着他。“希尔洛”雌虫颤着嗓音呼唤道,“希尔洛,我爱你啊”

希尔洛冷漠的面具即将碎裂,他快要绷不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的妻子温柔得说出安抚的话语:“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就好。被我缠着做了这么多次肯定累了吧,快过来趴我怀里。”

希尔洛赤裸着双腿,跪坐在雌虫身上,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他倔强得别过脸,不让眼泪落下的瞬间被雌虫看到,攥紧了被角,一开口声音却出卖了他:“你才会累”偏冷质的中音杂糅了太多情绪,声线颤抖不稳起来。

“嗯?”阿内克索一时没反应过来。

希尔洛小口小口抽咽着,吞下嗓子里不断蔓延的难过酸气,转回脸,恨恨得说:“你个蠢虫!不远万里跑来就是为了和我待三个小时,不累吗!?”

阿内克索还是挣脱了他的手,将他按进怀中胸膛,布下密集而轻柔的亲吻:“累啊,怎么会不累呢?可我一想到是来看我的小玫瑰,就什么也值得了。别为我做的蠢事落泪,嗯?不值得的啊。”

雄子的眼泪打湿了阿内克索刚换好的衬衫,他埋头在雌虫坚实可靠的胸怀中,愤愤说:“的确不值得!混蛋!”

阿内克索低声笑了,将他从怀中捞出来,温柔得吻去雄子的泪水。点在舌尖的泪液尝起来一点也不咸,相反,那甜蜜又掺了点涩的滋味令阿内克索久久难以忘怀。

四十分钟有多短,希尔洛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他只记得自己在雌虫气息的环绕中,久违得快速入睡了。

阿内克索轻手轻脚起来,顺了终端走出去。他首先拨给医官,概述了雄子的状况。

“听您的描述,应该还是存在创伤后遗症的影响,情绪波动才会比较大。”

阿内克索背靠在门上,怔怔望着天花板,门后正酣睡着他受伤的珍宝。

走廊上响起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高大的雌虫站直身躯,尽头窗户通过海水投射下来的夕阳余晖歪歪扭扭拉长了他的影子。

希尔洛醒来时,已经晚上了。他睁开眼,简单得从玻璃墙混黑的颜色判断出来。

但他很快从玻璃的反射中发现,房间里不止他一个!

他猛得回过身,正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灰眼睛。

希尔洛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又一下子拽下被单,背对雌虫坐在床边。他手心微微出了汗,抬起头,竟然发现玻璃反射镜像里的自己在笑。

他立即绷直了嘴角,冷硬得说:“你怎么不去?前线每分钟都在死虫。”

之前静静伏案工作处理讯报的雌虫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床边蹲下来,握住了雄子的手,理所应当得陈述道:“我的目的又不是拯救苍生,为了那群无关紧要的虫怠慢了我雄主,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希尔洛一把将他拽起来,抱着雌虫倒回床上。

在六万光时之外,名为“弗洛雷洛”号的主旗舰上,身为狄克诺元帅心腹,任职副司令官的奥维上将沉着冷静下达了全舰队整修的命令。

他俯瞰着浩瀚的宇宙空间,麻木得想着:就知道头儿难出美人乡,幸好他早就预料到,做好了后勤预案了,也不知道布尔诺

哈,什么布尔诺他怎么又忘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爱虫啊!

第八十章 平庸

即使在特殊时期,上层社会消遣娱乐的活动也不会轻易散场。今天是那位娱乐业大亨新娶的日子,不知是怎样的风向使他将婚期提前了一个月,突然决定迅速将新情人纳入门了。但到场的各位宾客并没没有表示出多余的惊讶,因为不论什么时候,娶一个雌侍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游走于名利场的旧贵族与新贵族们所关心的根本不是那位雌侍的相貌与品格是否与雄性相配,他们只把这场宴会当做了寻找新机会,建立新关系的社交场。

戴着面具的雄虫出现在廊厅门口,几乎整个厅里的虫都不约而同向他投去各种目光。在这宫殿式富丽高耸的圆形宝石穹顶正下方,宴会的主人帕夫那用他那擅长观察虫的目光准确从层层虫群的间隙里瞧见了贵宾的身影,他迅速切换到一种热情的姿态,从桌旁站起,丢下一桌老友向他尊贵的“新朋友”迎上去。

在对方身后的仆从刚刚掏出请柬递给门口的侍从时,帕夫那短小的双腿已经驱着他快速穿过了半个大厅,来到L先生面前。他瞄了眼侍从,接到他暗示的虫尊敬行礼,恭恭敬敬将请柬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