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小心。”顾敛之一口答应。

“咔嚓咔嚓，”锋利的剪刀随着顾敛之的动作在自己头发上挥舞，耳边和眼前不断有碎发飘落，看他的动作像模像样的，沈清越也就慢慢放下了警惕。

说实话剪的还可以，其实就是比原本的发型再剪短了那么一些，把眉眼露出来了，整个人就显得很清爽。

前面的碎发打理的还行，虽然后面的有点像炸了毛的海胆，不过自己看不见。

而且顾敛之抱着自己的腰说宝贝我错了，并一再保证剪的时候看起来是平的，不知道为什么剪完就是这种坑坑洼洼的样子，沈清越也就没说什么。

打理完头发沈清越又去洗了把脸，躺回床上继续玩手机，顾敛之收拾完地上和垃圾桶里的碎发也躺了上去。

“你记得上一回我做心脏手术吗？”沈清越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望着窗外天空的星星点点，突然出声。

顾敛之搂着他“嗯”了一声：“怎么会不记得。”

“我当时特别不理解为什么你非要睡那个折叠床，还说自己身上不干净，怕把我也弄不干净了。”

他拍拍顾敛之放在自己肚皮上的手，语气隐隐含着笑意：“现在怎么就不怕了？”

“洗过澡了。”顾敛之回答的倒是快：“而且，那时候刚在一起，总觉得是在占你便宜。”

“现在婚结了，我的老婆想抱就能抱。”

沈清越一时半会儿没说话，被他这一句称呼给弄的有点脸热，他安静了会，静静的盯着窗外逐渐明晰的一轮圆月，有些出神。

身后的顾敛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随着胸腔的起伏在自己耳边响起，听着就让人心安。

他缓缓闭上眼，单手捂在心口，向窗外的圆月许愿。

月亮啊月亮，就让我永远待在这里，和身边的亲人，爱人这样平凡的生活下去吧。

幸福幸福，也请永远不要离开我们。

*

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再睁眼的时候，一条胳膊已经抽完了血，正在照例量血压，顾敛之站在一边，看样子已经洗漱完了。

“刚想喊你，该起床了，一会儿检查完护士要给你打针。”见沈清越睁眼，顾敛之蹲下/身小声和他说话。

“高压122，低压80，心率85，都正常。”护士收起仪器，冲沈清越露了个笑容：“现在要给你打个留置针，七点半左右就可以去手术室了。”

沈清越刚睡醒，还有点点发懵，闻言只是安静的点了下头，他伸出一只手臂，顾敛之就会意，把手臂搭在肩上，将沈清越抱着坐了起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扎留置针了，在针管扎下去之前沈清越已经做了点心理准备，但很明显做少了，他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两下，还残存的睡意这下彻底没了。

“好了，禁食禁水，到点去楼下的手术室就好。”护士笑眯眯的整理好针管离开，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现在才六点多，不过昨晚睡得早，等会就是手术，沈清越清醒的很，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让顾敛之抱着。

两人坐在床上抱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又躺下来继续抱着，直到外面深蓝色的天慢慢被阳光照成了浅蓝色。

七点刚过，顾余茵和爸妈他们就带着幼崽们一起来了。

“小沈，一定不要紧张啊，眼睛一闭，睡一觉孩子就生出来了。”顾余茵给他带了个新的水杯过来，带吸管的，方便他术后躺着补水。

“姐我是半麻，不过也没事，我尽量让自己睡着。”沈清越尽量轻松的说。

顾弘深和荣明玉看起iu盐来心情都不那么轻松，站在一边没怎么说话，只是不住的看着他。

兜兜和小寻今天出门的时候被顾余茵特意打扮了一番，两只崽崽穿得像双胞胎一样，兜兜身上是鹅黄色的小外套，小寻的是蓝色的。

虽然小崽不太懂生孩子具体是什么样，但知道现在在医院，也知道小酥酥要手术，所以兜兜从到这里开始就搂着沈清越的一只胳膊不松手，时不时的委屈巴巴抬头看一眼小酥酥。

到了七点半，有医助准时推着轮椅到病房。

沈清越按照指示坐好，顾敛之和医助说了一下他来推车，一路坐上电梯到手术室门口。

进门之前推轮椅的人又换成了医助，沈清越笑眯眯的和他们挥手告别，才被慢慢推了进去。

手术室的大门关闭，顾敛之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来，一月初的天气，寒风料峭，他莫名的开始出汗，连着整个人都是紧绷状态。

“顾酥酥，小酥酥什么时候出来呀？”兜兜也忧心忡忡的皱着小眉头细声细气的去问。

手掌被幼崽轻轻拉了拉，顾敛之放松了一点表情，蹲下来捏捏兜兜的手：“小叔叔过半个小时就出来了，等会我们一起迎接他好不好？”

“好哒！”幼崽的嗓音清脆，带着一点如释重负的欢快。

小酥酥还有三十分钟就出来了！

沈清越被推进去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手术了，但毕竟是要动刀子，难免心里会慌慌的。

妇产科的医生和助产士大多都是女性，这回来给他做手术的教授是一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女性，瘦瘦的，说话很温柔，语调也温和，莫名就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沈清越被几个护士扶着躺上床，这回选的是腰麻，很粗的麻醉针扎进腰椎，打的时候很痛，非常痛，但好在麻醉医生的技术不错，很快就结束了。

他躺在手术台，听见器械在托盘中碰撞的金属声，听见主刀医生下达帮他改变姿势的指令，听见手术刀划破皮肤的细微声音。

手术的整个过程都很快，孩子被抱出来的瞬间沈清越正闭着眼睛想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内脏在被撕扯，下一秒就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护士把光溜溜的一只小崽抱在他旁边，“六斤二两，小男孩，真漂亮啊，白白净净的，第一次见这么干净的新生儿。”

沈清越偏着头看了一眼，小崽张着嘴巴闭着眼哭的很大声，吵的他耳朵都痛。不过确实白白净净的，看着很漂亮。

“手术很成功，现在准备给你缝针了，我会尽量给你缝好看点的，孩子先抱出去给家人看啦。”医生在一旁提醒。

沈清越多看了两眼正在慢慢停下哭声的小崽，冲护士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