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暂时没对兰蒙把他当?刀使这件事提出异议。

修长漂亮的手指勾起那把老旧手枪的扳机,他像个?从来没摸过枪的公子哥似的,只?摆弄了两下,便将手枪又放了回去。

“好了。”

“这么简单?它之前总是卡弹,在我想用它解决掉某些?碍眼的虫子的时候,总得用点?运气才能如愿……”

下一秒,斯达夫闪电般抽回了放在桌上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褚洄之的额头?,他毫不迟疑开枪射击。

咔哒。

子弹卡住,这一枪没放出来。

没能杀死?眼前装神?弄鬼的小白脸,斯达夫扭头?,深觉扫兴地嘁了一声。

但无所?谓,不管褚洄之有没有修好他的枪,都能达成?他的目的。

斯达夫得意地看向兰蒙,放声向众人道:

“兰蒙,你?找的人就这点?本事?连把手枪都修不好,谁还敢让他对舰桥的设备动手动脚?”

“我说?了,你?的枪已经没问题了。”

在众人或质疑或哄笑的声音中,褚洄之依旧没有提高音量,只?是沉静地再度陈述。

没人理他,褚洄之没有显出丝毫慌乱,没人看清他如何动作,下一秒,斯达夫手中的枪却落入了他的手中。

身形颀长的男人翘着条无处安放的长腿,骨节分明的手单手托着腮,没个?正?形地歪坐在椅子上。

他拨掉刚刚被他卡入子弹轮盘齿轮缝隙的细小零件,抬手举枪,对着天花板行云流水地连开五枪。

五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霎时响彻整艘舰船,没有一发子弹卡住,这把枪分明好用得很。

与此?同时,身处后方舱室的莫岁也听到了枪响,他顿时警觉,一骨碌翻身坐起。

听起来像是从航舰前方传来的,那不是褚洄之去的方向吗。

宴会厅内,在众人鸦雀无声的围观下,褚洄之懒懒地抬起薄到有些?透光的眼皮,唇角噙着温润的笑意,他向斯达夫慢条斯理地道:

“人类是一种可怜的群体性生物,为了自?保,弱者总会用一些?无聊的测试寻找可以被欺压的同类。”

“越是外强中干,便越是刚愎自?用。可如果是真正?的强者,又怎么会固步自?封,只?敢窝在自?己制定?的规则范围内呢?”

斯达夫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褚洄之很清楚怎么才能激怒斯达夫这种人走入圈套,对星盗来说?,勇气就是生命,不敢接受挑战的星盗没有在宇宙中生存的资格。

“难道不是吗,因为我看上去不像你?想象中的样子,所?以你?害怕了。”他道。

“现在这把枪里只?有一枚子弹了。”

褚洄之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巧地拨开弹匣,按住转轮的边缘用力向下一拨。

子弹轮盘高速旋转,褚洄之关上转轮。

“而我和你?都不知道它在哪里。”

褚洄之将枪支放上方桌的桌面,幽黑无光的瞳孔死?死?凝视着斯达夫,像是一片不会激起任何波澜的深潭。

“总共六次机会。你?猜,它会在第几发?”

“你?要跟我赌命?你?配吗?”斯达夫沉着脸,并没有去拿桌上那把枪。

“不是赌。你?相信人各有命吗?”

褚洄之说?话时没带任何语气,眼神?也清冷得不见任何情绪,仿佛他此?刻真是某种未知力量的化身。

“如果你?没死?,就说?明你?命不该绝,这与你?的对手是谁无关,不论站在你?对面的人是谁,你?都不会死?。”

“你?不想先开枪?那我先来。”

褚洄之“善解人意”地提议道,他放松地拿起桌上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拨动了扳机。

咔哒,一声空响。

“空枪。看来我不该死?在这一秒。”

褚洄之平淡道,他将手枪放回桌面,抬眼直视着斯达夫。

褚洄之已经尽己所?能,不管他如何明示暗示心理施压,斯达夫是否入局的关键还在他本人。如果斯达夫铁了心放弃声誉和地位也要保命,褚洄之其实也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一个?意在争夺总领航地位的人,要是就此?退缩,那跟死?亡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远处,隔岸观火的兰蒙抿了口酒,暗红色的液体溅湿衣襟,他状似无意地轻擦了两下。

瞬间,宴会厅内兰蒙一党的人都接收到信号,起哄催逼斯达夫举枪的声音便在屋内四面八方地响起。

今天宴会厅内使用的空气清新剂和以往并不相同,斯达夫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莽汉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兰蒙大口喝下掺有镇定?成?分的酒液,不然在空气中情绪催化药物的影响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起身直接捅死?斯达夫。

在各方压力之下,斯达夫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肾上腺素飙升,他双目猩红,颤抖的大手一把抓起桌上的枪,对着自?己扣响了扳机。

也是空枪。

“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