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安抚地摩挲着她的颈子:“对,我是希望风浪尽量小一些,你全身而退,这样对我们影响也小,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是不是?”

林望舒低声道:“我明白。”

毕竟他父亲在那么一个显眼的位置,他自己也是众人瞩目的对象,自己和雷家闹大了,他想和自己结婚,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拿他自己的前途和陆家的名声开玩笑。

不要说他们家那样重规矩讲脸面的大家族,就是普通人家,谁愿意接受一个离婚案闹得满城风雨的儿媳妇呢。

他便是再和父母关系不好,但是他身上打着陆家的烙印,他的一切行为不可能摆脱了陆家的痕迹,无论他从事什么行业,别人看待他,依然是“那个陆家的陆殿卿”。

陆殿卿便抱着她,低声提起来以后许多事:“新街口的房子我们可以重新装修,按照你的心思来,这样住起来会好很多。如果你不喜欢住这里,那我们找一处别的,随便哪里,你喜欢的。”

林望舒仰脸看向殿卿。

四目相对间,她看到陆殿卿眸中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了,而他也看到她眼睛中的湿润。

他抬手,长指温柔地帮她拭去眼泪。

林望舒喃喃地道:“谢谢你,谢谢你今天对我说这些。”

陆殿卿捧着她的脸,低声说:“不要对我说谢谢。你说谢谢,我只会感到难过。”

林望舒仰脸看着他,却不说话。

陆殿卿便觉有些窒息,他越发抱紧了她,哄着道:“我的望舒乖乖的好不好?我会处理好一切,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你就等着嫁给我,我们在一起,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林望舒怔怔地看着他,点头。

陆殿卿略松了口气,道:“那我们找一处地方,先住下,明天你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林望舒便提起,想过去她娘家那边:“毕竟今天算是正式离婚了,我还没和我家里人说,我家里人也担心,我得过去和他们说一声。”

陆殿卿点头:“好,我送你过去。”

林望舒侧首看他:“那你呢?”

陆殿卿温声道:“我怎么都行,随便找一个住处就是了,或者去单位,那边有休息室。”

林望舒:“好。”

当下陆殿卿开着车,先送了林望舒过去白纸坊,因为快到国庆了,各处都亮起灯,胡同里也是,发黑的老旧木头电线杆子戳在那里,昏黄的灯光照着青砖灰瓦的老胡同。

陆殿卿下了车,陪着林望舒往里面走。

走了几步,林望舒便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殿卿握着她的手:“那我什么时候去你家里拜访你母亲?”

林望舒神情微顿:“以后再说吧,你家里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陆殿卿看她一眼,低声道:“……好。”

林望舒:“要不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过去吧,让别人看到,闲言碎语的也不好。”

陆殿卿抿唇,沉默地看着她。

林望舒感觉到他神情的异样,便道:“明天让孙助理开车来这里接我吧,你都安排好了吧?”

陆殿卿点头:“安排好了。”

林望舒温声道:“早点睡,明天我的事情解决了,我去找你。”

陆殿卿静默看她半晌,才低声道:“那你往前走,我在这里看着你进院子。”

林望舒点头“嗯”了声,她走出去两步,回头,看到斗檐的阴影下,那道颀长的身影就那么沉默地站着。

当下便一阵心酸。

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抱住他,拼命地吻他,想和他融为一体。

不过最后,她终究只是轻声道:“我走了。

她不再回头,径自往前走,走过了青砖灰瓦的老墙,走过了童年时攀爬过的老槐树,走到了年代久远的大杂院门前,在即将推门进入的时候,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胡同里昏黄的灯光下,他依然站在那里,身影竟是寂寥凄冷。

她一咬牙,径自进了院子。

回到家中,孩子们已经睡了,关彧馨还没歇息,正在灯下缝补着天冷后要穿的棉衣,她看到女儿回来,自然是高兴,压低了声音和女儿说话,又问她饿了吗?

林望舒摇头,问起来:“我哥呢?我想和他们说说话。”

关彧馨见女儿神情恍惚,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便起身,过去另外一屋,把林观海和林听轩都叫来了。

林望舒先说了法院宣判的事,大家听了,一下子松了口气:“彻底离了,这等于以后和他们家没瓜葛了,可算是放心了!”

林望舒又笑着和家里人说起自己打算:“他家的钱,我肯定能分到的,不过这么撕扯着,肯定面上不好看。”

关彧馨:“好看不好看的,管它呢!赶明儿咱去闹腾,妈陪你去,咱就给他家闹起来怎么了!”

林听轩点头:“对,我也去,都已经离婚了,法院也判了,咱不能吃亏。”

林望舒却道:“妈,哥,你们听我说,这不是菜市场打架,这是公司分割财产,都是有律师有团队的,人家要讲法律,到了那里不能乱说。”

大家一听,有些傻眼:“那怎么办?”

林望舒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说已经找了人,找了律师,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