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云笑了笑,“所以呢?”
“姑姑在异国他乡都能做到这个程度,足以证明当初姑姑为东兴社成为香港第一社团立下汗马功劳一事,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后来父亲和二叔为了全权掌控社团,想把姑姑嫁出去,既收回话事权,又以联姻之名为社团牟利,我非常理解姑姑的做法。也敬佩姑姑说到做到,二叔和父亲的葬礼,姑姑都没有出席。”
陈悬生语气诚恳:“我明白姑姑与陈家断绝关系,一是对父亲和二叔寒心,二是想保护自己的婚姻和感情,绝不让之掺杂利益权衡。所以我想,我也该向姑姑学习。”
“呵。”陈英云听笑了,“所以你就对你姐姐做出那样的事?”
陈悬生神色平静。
“舒雯是我看着长大的,即便是我那个混账大哥对她也是千依百顺。她从小高傲,也的确有高傲的资本,因为她做什么都做得很好,是整个陈家都捧着的孩子。舒雯从来没有那样狼狈过。”
陈英云盯着他,“她被追得到处躲,即便再不想打扰我现在的生活,最后还是不得不打来电话,求我帮她,说不想再被抓回地狱。”
地狱。
陈悬生眸色微沉。
“所以姑姑就帮她隐藏踪迹,在法国待了这么久。”綆多恏玟請连係輑???①?九四零八#??羊
当初只差一点点,在发现陈舒雯的账户汇款动向后,他很快锁定了她的位置,但最后却扑了个空。陈舒雯就此消失不见了,再得到消息时,她已在周寅坤手里。
“是,把她接到法国庇护起来,这点事不算难。可惜她还是没躲过去。”陈英云看着他,“既然你主动来了,那就开条件吧。永远放过舒雯的条件。”
陈悬生拿起咖啡壶,给自己续了一杯。
客厅里只剩咖啡倒入杯中的声音。末了他把咖啡壶放回原处,“这恐怕有点难。”
“难在哪里?”
“难在……”陈悬生看向她,笑说:“姑姑无法设身处地站在我的立场上理解。就比如,虽然姑父已经去世,但姑姑有在美国读书的儿子,还有在澳大利亚参加绘画比赛的女儿。”
陈英云面色微变。
“可我只有姐姐。”陈悬生温声问:“姑姑是觉得侄女更重要,还是亲生孩子更重要?”
“威胁我?”
陈悬生摇头,“我说了,我很敬佩姑姑。在我看来陈家永远亏欠姑姑,当初东兴社被迫断掉国内毒品生意后,社团大半收入都来自姑姑提前布局的酒店、赌场还有房地产,可那些人不仅不感恩戴德,居然还算计着让姑姑成为联姻工具。”
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带来的花束旁边。
“什么意思?”
“我想代表陈家,补偿姑姑。”
闻言陈英云笑了,“东兴社早已名存实亡,陈家在香港的大半产业都已被收缴,你还能”
话说到一半顿住,对面陈悬生一笑。
陈英云拿起那份文件翻开,才看了两页就明白过来。
陈家重要财产早已被转移了,早在大哥陈英杰刚病重的时候。陈悬生从英国回去,第一件事是控制了父亲和姐姐,第二件事是杀了二叔陈英良当上代理坐馆,第三件事想来就是转移财产了。
那些没被转移的财产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外界知道无论是东兴社还是陈家,早已成了空壳。而陈悬生自始至终只握着最紧要的两样陈家财产和陈舒雯。
此时此刻,文件上列出的财产过户目录近乎是陈家半数家产,但接受者不是陈英云,而是她的两个孩子。
“姑姑身份特殊,保险起见,这些东西还是过户到表弟和表妹名下吧。”
陈英云抬眸,“你觉得我缺钱?”
“现在当然不缺,毕竟姑姑手握着马赛最大的格雷黑帮。但想必您心里也有数,做毒不是长久之计。未来传统交易必然被暗网交易取代,而政府也不会放任黑帮永远存在,到时候究竟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先遭殃,还是最实力的大帮派被用来杀鸡儆猴填充政绩呢?”
“未来日子还很长,我想不管是姑姑还是表弟表妹,都需要更多钱傍身。钱越多才越安全,离那些仇家也越远,否则姑姑也不会大费周章把两个孩子送到不同国家了。”
“看来你是什么都算好了。”陈英云把文件往桌上一扔,“那么,需要我做什么?”
闻言,陈悬生笑了。
“姑姑什么都不用做。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希望您的人不要插手,姑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带走姐姐,也会永远对她好,更不会在她面前提起今天的事。在姐姐心里,姑姑永远都是最亲近最可靠的长辈。”
陈英云盯着他,没再说话。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陈悬生礼貌起身:“那我就先不打扰姑姑了。”
陈英云不作声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她低头看向桌上那份文件。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八点半。
第25章 | 0025 第340章 邀约
夏夏下了出租车,又看了眼纸条上的地址,确认是在市郊。
昨晚记下舒雯姐在玻璃上写的那个名字后,她就立刻想去警局查相关信息。但钱包里的现金都用在了查车牌上,夏夏只好等第二天银行开门,才去取了新的现金。
警局里查到的地址是马赛市郊的一处花园洋房,房主格雷先生是个普通商人,三年前去世,现在只有夫人梅拉尼·格雷住在那里。夏夏想,她大概就是帮舒雯姐在法国隐藏踪迹的人。
四周建筑不多,夏夏一眼就看见了远处那幢法式洋房。正要走过去,却没想门打开,里面走出一道男人身影。
夏夏倏地顿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陈悬生。
她来不及多想,当即躲到路边大树后,粗壮的树干将女孩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紧接着车从道路驶过,等车完全开过去后,夏夏才微微探头看去。
黑色宾利,熟悉的车牌。
她不由低头看向手里的纸条,一时竟有点不知该怎么办。纸条上是舒雯姐给的唯一线索,这一定是她在法国最信任的人。可陈悬生为什么会从里面出来?
难道……他上次说三天后再走,并不只是为了给她考虑时间,更是为了留出空档摆平这位格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