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寒想的是,谭既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五年前的事虽然简兮没有全部告诉她,但她隐隐的也能猜到一些,简兮遭遇的不幸,一定和谭既明有关。
她知道简兮从来都没对他忘情,但也绝对不会再和他有牵扯。这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以清楚看见的。
“兮兮,我回来了。”苏郁寒越过谭既明进了屋,然后握了门把手,明显是准备关门了。
谭既明此时还在屋里,当然感觉出了人家的不欢迎。他冷笑一声,也不多做停留。出了门心里还在想,简兮果然是个喂不熟的。
以他对苏郁寒的了解,若不是知晓简兮对他已经彻底忘情,她断然不会摆出这副冷态度,免得日后不好相见。
这一夜,这座城里注定会多了两个人无眠……
第19章活着最重要
天将明的时候,简兮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一年对她来说,似乎格外漫长。每天都有可以改变她命运的事情发生,好的,坏的。
好的是二十岁的她凭借优异的成绩,顺利从华南大学美术学院毕业,接受了谭既明的求婚,并且有了他的孩子;坏的是,她的父亲资不抵债,锒铛入狱。
家产被查封,她和母亲被人从别墅里赶出来,身无分文,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在那时谭家人找到了她。
她跟着佣人走进谭宅,一路上忐忑难安。那是她第二次见到谭既明的继母,一个保养得当,手腕狠辣的女商人。
一张空白支票放到她面前,简兮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红唇一张一合:“简小姐,你现在很需要钱吧,离开谭既明,金额随便你填。”
这句话像是简兮的噩梦,她这辈子从未感觉如此屈辱。她倔强的不肯低头,不肯接受。因为,谭既明是她的命,没有他,她要怎么活?
她拒绝的很干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还会主动送上门。后来,母亲突发心梗去世,父亲被查出肾衰竭需要做肾移植。
她需要钱,需要帮助。可她家一出事,所有人都巴不得同他们撇清关系,又有谁能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呢?谭既明已经被家人软禁,年轻的他们那么脆弱,根本就无法抵御外界风雨。
她一个人在谭宅外徘徊了一下午。风雪交加,她整个人身上落了一层雪,苍白得像鬼,冷得血液都要凝固了。最终,还是横下心走了进去。
她拿到了钱,满满一拉杆箱现金,在她看来,那不是钱,而是她爸爸的命。她没有做错,即使谭既明在,她也会让他给她钱。
妈妈已经死了,她不能再没有爸爸。当时的简兮就是靠着这个念头撑着的。她已经顾不得坚持和尊严,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不值一提。
她的爸爸,她唯一的亲人,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漫天风雪中,她拉着拉杆箱艰难前行。谭既明追上她,很大声地说:“简兮,别怕,你还有我,以后我来养你。”
“你拿什么养我,用你父母的钱吗?”拿了人家的钱,他们必须要分开了。
“我们要结婚的。”
简兮整个人已经快被冻僵了,她艰难地发出声音:“你的求婚不作数了,戒指本该还你,可惜为了租房子,我已经把它卖了。”
“你……说什么?”
“我想你已经听清了,不需要我再重复第二遍。”
谭既明的脸似乎比她的还要苍白,他问:“为什么?”
“为了钱!只要我和你分手,这些钱就都是我的了。”简兮摸了摸皮箱,如星辰的眼眸里一片肃然。
“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有钱人当然不知道没钱的痛苦,我从小金枝玉叶般长大,吃不了苦。”
“所以,为了我也不行?”
“不行。”她回答的没有丝毫犹疑……
第20章 好像委屈了她
刺耳的门铃一声接着一声,简兮听到了,却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床榻上起来。她掀开被子下床,脚却像踩在棉花上,喉咙一阵干涩的疼。
她勉强打开门,看着眼前有些迷糊的人影,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两个难听沙哑的音节。
谭既明脸色黑的难看,他足足按了几十次门铃,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他把拦在门口的她推开,想要进屋,却一下子就把人推倒了。
他慌乱的接住她,见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睛里也隐隐可见红血丝,知道她这是生病了。
他把人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灼人的温度,烫得他猛地收回了手。低下头,担忧地问:“简兮,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简兮点了点头,她喉咙很痛,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我带你去医院,你的证件在哪里?”
简兮指了指梳妆台上的小盒子,她平时做事情就很规整,证件护照一类的东西都放在那个小盒子里。谭既明过去找出来贴身收好,又去衣柜里给她拿了件外套穿上。
简兮脑袋迷迷糊糊,却还知道自己仪容不整,想要去换身衣服。结果谭既明压根就没给她这个机会,找出袜子和鞋子给她套上,裹好外套,直接抱着下楼。
简兮一到换季时候就会感冒,然后就会引发鼻炎,喷嚏不断,鼻子又红又肿的。但这一次,她却是喉咙疼的不行,而且身子也提不起力气,估计是比较严重了。
谭既明带简兮去的是私人医院,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人再多也用不着排队。但凡是进来的人,都有工作人员专门接待。
从医生诊治到开药打点滴,简兮都是迷糊的。一直到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入身体里,她才渐渐舒服了一些,意识也清明了许多。
谭既明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小小的暖水宝,放在输液管处,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守着简兮。他昨晚应该也没休息好,此时正襟危坐的昏昏欲睡。
简兮有点儿想去洗手间,她但凡是打点滴的时候,总是要去上两次。不想吵醒谭既明,她轻轻坐起身子,刚把脚塞进鞋子里,他就醒了。
“你做什么?”谭既明如今的脾气不好,刚醒来的时候尤甚。
简兮的喉咙好像不那么疼了,她尝试着说话。结果一个字还没发出来,就听他说:“你是扁桃体发炎,暂时不要说话了。”
简兮只好闭上了嘴。
“你和苏郁寒一起住,她就不知道你生病了吗?还有你自己迟钝到这种程度,高烧41度,竟然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