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明指了指杨清和刚刚看的画,心里别扭地想:死老头子,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学小年轻追女孩,有够不要脸的!
“这些画不卖。”简兮知道他这是在闹别扭,又觉得他年纪不知长哪去了,这有什么好较劲的。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客户?”
简兮无奈:“这些画对我来说有很特殊的意义,我不卖。你若真的想买画,我带你去选。”
特殊意义?谭既明开始仔细看这些画。他和简兮恋爱的那两年,对她很是了解,对她的画亦然。所以才会在看了一眼的情况下,就确定这是她的画作。
她的绘画功底非常好,最擅长工笔白描,就是随手的寥寥几笔,也能很是生动形象。
因为爱她,他也在绘画方面做了研究,加之她在身旁耳濡目染,他对画作的了解,比杨清和那种临时抱佛脚的人强了百倍。
“你这画是什么时候画的?”他指着那副折翼,问道。
简兮心尖一颤,他总是这么敏锐,一眼就能看到点子上。折翼画的是疾风骤雨后,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从泥泞中挣扎起来的画面。
很多人都说,这只蝴蝶很励志,不放弃生的希望。单翅膀更是让它美到了极致,就像断了手臂的维纳斯,残缺美的极致。
其实,这副画是五年前她从医院醒来时候画的。那时她决定要活下去了,满身是伤,连带心都是鲜血淋漓的她,画了折翼是记录下了当初的自己。
这画美么?也许吧!但在她的眼中,更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活下来不容易,所以她要活的更好。
谭既明没得到回答,只是发现简兮的眼睛有一瞬间迷蒙,似是有忧伤一闪而过。他本想看清楚,但情绪在她眼中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色。
他只好在画中找答案。他的手轻轻抚过那只蝴蝶,最终停在断了的翅膀上。他忽然想到她怕黑,难道简家没落后,没人护着她,任她撒野了,她就变得这么胆小?
这只断了翅膀的蝶,看起来似乎很可怜。这画名为折翼,听起来不祥,算不上好名字。而且画锋暗沉,他看久了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抑气息。
“简兮,为什么画这个?”谭既明认真看着她,眼神很锋利,似乎想透过表象看到她的灵魂里。
简兮的手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她笑了笑,随口道:“我画风一向杂,想画什么就随手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这样么?”
“不然呢?”简兮同样直视着他,眼神丝毫不退缩,直白的看到他的眼底。再是害怕又怎样,总归已经过去了。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简兮了,她有壮壮,还有阿婆,他们都是让她越来越勇敢的原因。
谭既明隐约察觉她似乎不大高兴了,就没再继续追问,自顾自的看画,模样十分认真。
“你忙完了过来找我,我等你一起回去。”
简兮无奈:“我要很久。”
“左右我也没事忙。”
简兮真的想上前去打醒他,她就不信“谭氏”那么大的集团会没事做。难不成,他真的打算要一直盯着她?
“你……”
谭既明整理了下袖扣,淡声说道:“我看你这不疾不徐的模样,好像是没什么事,不然现在就和我回去吧!”
简兮只能把话又收了回去,她如今是拗不过他了,不做无谓的挣扎。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谭既明很不厚道的笑了,这样的她似乎才和他记忆里的简兮,一模一样。
第25章 虚弱的表壳
“简兮!”
简兮刚进办公室,就听到陆露的晴天一声吼。她神色如常的坐在椅子上,缓声问:“怎么了?”
“你,我刚出去听人说了才知道,你带来的那个俊男人是谭既明!”
“嗯。”
“他不就是一直找咱们画廊麻烦那个人吗?”
“嗯。”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嗯?”
“嗯。”简兮回答完,见陆露往上卷了衣袖,一副要暴走的状态,顿时乖了下来:“是他。”
“那你还和他卿卿我我?”
“我没有啊。”简兮摸了摸鼻子,她觉得他们一直维持着很正当的距离,就连昨晚同床共枕的时候都是。
“还没有?你眼珠子都快长人家身上了。”陆露说到这里似乎不太解气,又说:“还有他看杨总的眼神,活像是抢了他老婆似的,啧……这可怕的占有欲。”
简兮冲她翻了个白眼,打开电脑接受邮件。桌面上的日报做得很详细,她在看预订专栏,数据有些奇怪,一下子订这么多。
“看样子你们是老熟人,不过你还是要留个心眼儿,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陆露虽然不是太关注这些花边新闻,但是对于谭既明和楼文婧也是有耳闻的。
简兮唇角勾了勾,不像是笑,倒像是讽刺。她心里想到的是,谭既明又岂止是有女朋友了,他的儿子都四岁多了,只不过一直没有人知道罢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陆露凑过来,小声说:“都说楼文婧人美气质佳,但我觉得比你还差了一些。你说谭既明大费周章的给画廊出麻烦,不会是觊觎你的美貌吧!”
“你越说越不着边际。”简兮语气嫌弃。
“难道不是么?不然我想不出画廊为什么忽然多了那么多订单。”
简兮没再说什么,想着一会儿回去是要问问谭既明。不过等到两人开车往回走的时候,她又不想问了。因为觉得没用。
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就是她多此一举,如果是,她能让他别继续?答案明显是否定的。原因有二,一个是谭既明不听她的话,另一个是她也觉得没有必要。
不管那些人来买画是出于什么角度,想讨好谭既明是一定的了。他出国整整五年了,对于壮壮来说,他从未尽过父亲应有的责任。